温施将小鱼儿抱到他自己的屋里,回来后见她已经挨着枕头睡着了,半条腿还耷拉在炕下,真是没个睡相。
他无奈地勾了勾唇角,上前将她的腿搬上去,扯过被子给她盖上,宁如安嫌热又将胳膊抬了上来压住了被子,差点打到温施的脸。
温施敏捷地躲开,轻吐了口气,瞥见了她手指上那枚碧玉的戒指。
自从宁老汉走后,她便将盛着玉佩的那个木匣子压在了箱底,反而把他送给她的玉戒拿出来戴上了,似乎在向他说明她不会离开他。
其实她的那点小心思他全看在眼里,她并非不想回金陵找亲生父母,只是怕她的父母会嫌弃他罢了。
温施微微苦笑,他假装不知,是因为他也怕。
真是稀奇,他这一生竟然也会有怕的时候。
一股冷风忽而袭来,吹熄了蜡烛,温施蓦地一眯眸,片刻后,他给宁如安掖了掖被子,轻轻带上门,负手站在院中,“出来吧。”
话音落,一个白色清杳的身影从屋后缓缓走了出来。
月光熹微,灯火葳蕤。
夜色苍缈间,一青一白两道身影飘落至竹林中,衣袂翻飞,缓缓落地。
寻了两块青石坐下,柴言从腰间掏出两个瓷瓶,一青一白,叮当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青的浮翠流丹,白的温润如玉。
“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清白壶。”
温施说着,倾身上前伸手将那个青色的瓷瓶捞到手心,拔开塞子闻了闻,仰头就灌了一口酒。
陈酒入喉,还是那个浓烈热辣的味道。
爽。
柴言端详着他,眸子温温,“好喝吗?”
温施微微勾了下唇,“小侯爷酿的酒,当然没话说。”
柴言轻笑起来,“我以为如今你只喝的惯你娘子酿的酒了。”
“她酿的酒自然好喝,不过更适合女人和孩子。”
温施又仰头饮下一口,“她自己是不喝的,相比果酒,她倒是更爱陈酒些,尽管她酒量不是很好。”
酒品更是糟糕。
一喝醉就要引吭高歌,抱着他又亲又啃,完全不像话。
柴言眸色微敛,举起白壶饮下一口酒,借着泛出来的酒意,淡淡问:“她不也是女人吗?”
“你不知道,她可不是寻常女子。”
说到宁如安,温施的话就不禁多了起来,“今天遇见征兵的,她不想让我去从军,居然要拿大棍子打断我的腿,谁家娘子能干出这事?”
他无奈地摇头苦笑,宁如安的窘事一箩筐,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我来找你,也是为了征兵之事。”
柴言温温开口,“北漠这次来势汹汹,南将军旧伤未愈不宜出兵,满朝武将纷纷退避三舍,竟无一人请缨出战。”
温施唇角泛起的笑意顿时敛起,扭头看向柴言,“我说过,非到大历生死存亡之际,绝不再回去。”
“如今大历正在生死边缘徘徊。”
柴言正色道:“你应该知道,你对羽林军而言意味着什么,满朝武将有一多半都出身羽林,他们不出战,无非是想要请你出山。”
“是请,还是逼?”
温施眸色清冷,“你是来当他的说客的?”
“皇上是九五之尊,拉不下脸来求你,便只好找臣子出面了,我这个小侯爷总不能白拿朝廷俸禄。”
柴言语气温然又慵懒,半倚在青石上,神色中透露些许嘲弄和讥讽。
温施捏着手中的青玉瓷瓶,语气则十分冷硬,“我已削爵隐退,不吃他的俸禄自然也不必再替他卖命,你就这样回他。”
柴言斜眸瞧他,“你真打算在这里待上一世?和你那个小娘子一辈子守着面馆过活?”
“她的野心大着呢,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