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消息让塞利姆很不安,巴耶塞特二世的身体已经越来越糟,布加勒斯特之战不但伤害了他的身体,似乎把他的精神也摧毁了。
苏丹变得疑神疑鬼,因为长期瘫痪在床越来越喜怒无常的脾气让身边的人无不如陪伴着一头暴躁的病狮,整天提心吊胆。
更糟糕的是他开始担心有人要背叛的,不论是大臣还是亲信他都不再相信,而且听留在君士坦丁堡探听动静的人报告说,苏丹如今很担心他的两个儿子会起兵叛乱。
这让塞利姆开始为自己担心起来,他知道巴耶塞特二世一旦起了疑心,即便自己是苏丹的儿子,可等待他的也会是可怕的结局,而唯一能让他摆脱眼前困境的,就是尽快平定东部边界的,然后趁机挥师,兵指君士坦丁堡。
只要抢先占领了君士坦丁堡,迈哈迈德就必败无疑。
塞利姆调动了大批的军队开赴边境,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在巴耶塞特二世没有完全疯狂之前,他必须给自己建立起一个稳固的后方。
康妮欧夫人坐在马车里看着碧波浩渺的乌尔米耶湖,冬天的湖上显得很寂静,看不到掠过水面捕食的水禽,即便之前曾经在湖上泛舟,可现在看去却显得静得有些可怕。
远处一个人骑着马向他们跑来,远远的就可以听到来人大声喊着说明自己的来意,听到那人喊出“迪亚巴克尔”的时候,康妮欧夫人脸上霎时露出了关注的神色。
那几个仆人警惕的看着来人,注意到对方身上黑色的服饰和头上的白色毡帽,他们的眼中不禁露出森森敌意。
“夫人,我是奉命来见您的。”来人谨慎的半躬着身子,他不敢与那些仆人的目光对视,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引人注意。
“沙恩是允许我可以随便见朋友的。”康妮欧对那几个仆人说,看到他们虽然脸色难看却还是让到一旁,康妮欧暗暗松了口气。
对异端的仇恨和凶残要比对异教徒更加可怕,这似乎并不是西方特有,在东方,以因对教义的理解不同而爆发的内乱,同样让这片土地流满了同信者的鲜血。
“夫人,我们已经把‘那位’安全的送到了地方,”来人站在马车前小声的报告着“迪亚巴克尔的那些部落很殷勤的接待了他,现在他是他们的贵宾了。”
“是吗,那太好了,”康妮欧夫人稍显兴奋的说,当初她在听说了关于那个人的传说后不惜冒险也要找到他,为了这个目的她付出了太多代价,现在那些努力终于看到了回报的影子“让我们的人一定要盯紧那个人,相信一定有人在打他的主意,我们这个时候一定要加倍小心。”
来人仔细听着,虽然这个女人是个异教徒,但是她却真做了件让他们所有人都绝没想到的大事,一想到那些部落贵族们听说默罕默德二世的儿子杰姆的后人回来时那种欣喜若狂的样子,这个人就觉得或许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有可能改变奥斯曼帝国的未来。
来人并没有呆很久,尽管与那些过于激进的教派比起来伊斯玛仪一世带领的萨法维苏菲派教团并不是那么偏激的可怕,可在异教派地盘上浓烈的不安全感还是让他很快就匆匆离去。
不过他已经从康妮欧这里得到了很重要的启示,其中就有她信誓旦旦的鼓励迪亚巴克尔的贵族们“放手大干”的许诺。
迪亚巴克尔是奥斯曼帝国东南部部族的聚集地,在奥斯曼人还没有占据安纳托利亚高原时,这些部族组成了大大小小的联盟,而后在征服东罗马的战争中,这些部族成为了奥斯曼帝国中不可忽视的力量。
当初穆罕默德二世的儿子杰姆在与巴耶塞特二世征得苏丹宝座时曾经得到过迪亚巴克尔部族的支持。
杰姆逃亡欧洲之后,尽管那些部落贵族发誓效忠巴耶塞特二世,可巴耶塞特二世始终耿耿于怀,而且不能消弭苏丹心中对他们的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