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何苦闹得太难看,又何必真惹恼皇上呢?”
常贵人临死也要揭发珥郡王,不过是想拖珥郡王一起死。
皇上若是想让珥郡王一死百了,又何来眼下这一出?
珥郡王听出玄机,神色仿若回光返照,“父皇!儿臣冤枉!儿臣真的冤枉!”
刘文圳再次暗暗摇头,老手徒然一松,“郡王爷别忘了,还有个慧贵人呢?”
珥郡王浑身一震,脸色转瞬灰败,顷刻间滑坐在地,半晌才抖着手脚端端正正磕了个头,颤声道“儿臣认罪!所有的事儿都是儿臣一人所为,和母妃无干!求父皇看在母妃毫不知情的份儿上,饶过母妃……”
这会儿才害怕牵连生母,早干什么去了?
刘文圳连头都懒得摇了,“郡王爷先走一步,杂家还得服侍皇上更衣起驾。”
说着一摆手,自有小黄门入内“请”走珥郡王。
刘文圳转身穿过一层层绸帐,躬身站定龙榻前,“皇上?”
昭德帝抬手握住刘文圳的手臂,哑声道“摆驾万寿宫。”
念浅安也抬手握住小豆青的手臂,低声问,“殿下也去了万寿宫?”
“不止殿下,还有珥郡王。”小豆青扶着念浅安上步辇,语速极快道“陈总管刚传回的消息,皇上口谕,命娘娘、姜贵妃、淑妃、贤妃、静嫔即刻前往万寿宫。除了殿下和珥郡王,还有原就安置在万寿宫的十一皇子外,八皇子也被请去了。”
念浅安高坐步辇,眼神发直深夜请喝茶,且被请的人员名单有迹可循。傻龙这是打算清算旧账、三堂会审了?
她若有所悟,飘进万寿宫偷瞄着神色各异的满屋人,默默摸到楚延卿身边坐好,果然就听昭德帝语气如常地问陈太后,“母后,您还记得三年前端午宫宴的首饰闹剧么?”
念浅安闻言小心肝一抖,顿觉这话和“皇上,您还记得十八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么”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彼皇上被问后展开的是言情剧,此皇上问完后展开的八成是悬疑剧。
她不觉意外,陈太后却大感意外,皱眉颔首道“自然记得。若非皇帝怜惜,慧贵人哪来的福分诞下小九,又好吃好喝地住着寿康宫?”
话里透着几分讥诮,昭德帝面露赧然,道母后教训得是,“如今小九已然长成,又有椒房殿悉心教养,慧贵人也该担起当年所犯罪责了。”
此话一出,满室俱静。
刘文圳轻轻拍手,被小黄门带进来的慧贵人规矩行礼,跪地不起,“妾身当年所作所为,一因私心贪婪,二因受人指使。意在污蔑皇子和妃子的清白,引皇上厌弃。收买妾身的,是珥郡王的人。背后指使之人,正是珥郡王!”
淑妃尚不及反应,面无人色的珥郡王已起身离座,同跪不起,一言不发。
刘文圳适时开口,盖过满屋躁动,“珥郡王不孝不悌,褫夺爵位圈禁二皇子府,其妻其子贬为庶人,子孙除科举外不得享受宗室恩荫。淑妃教子有失,夺淑字封号降为庶妃,即刻挪出主宫。慧贵人为虎作伥,念其生育有功,诚心悔过转做首告,特赐御酒一杯。”
所谓御酒,即毒酒。
慧贵人指尖泛白,重重叩首。
珥郡王脸色惨白,绷直脊背磕完楚延卿磕八皇子,说不出忏悔赔罪的话,面向淑妃时脊背倏忽坍塌,也是重重一叩首。
淑妃喉咙间嗬嗬作响,半声未吱,双眼一翻惊阙晕倒。
德妃和贤妃对视一眼,前者紧抿嘴角后者收敛狂气,沉默着出面“照料”淑妃。
念浅安和楚延卿也对视一眼,各有思忖。
傻龙不傻。
天下之主皇宫之主一旦起心要查,还有什么查不出来的?
慧贵人也不傻。
即便原来不知背后主使,这些年受尽皇上“庇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