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听着念浅安依旧直白而大胆的话,大手已然不自在地动了动,不让念浅安再晃,晃得他的心跟着七上八下,语气却很四平八稳,“天经地义就天经地义,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从来没大没小你来我去惯了的人,做什么一句里有半句非要喊树恩二字?”
翻来覆去掺杂在语句里,听起来即别扭又拗口。
念浅安这下没忍住,直接翻了个超大的白眼,“新鲜呗,太后给你取的表字很好听。好歹我们正式那啥了,我叫着我未来夫君的表字就觉得开心。树恩树恩,你的表字好听声音好听,手也长得很好看。”
楚延卿哪知她即声控又手控,低垂目光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眼底满是一层比一层高炽的暖意。
身边人或直接或含蓄,他从小到大没少听人奉承。
尤其是陈宝,拍马屁的功夫堪称如火纯青,但没人能像念浅安这样,夸人的话明明粗糙得很,偏偏能入他的耳,再入他的心。
也没人会像念浅安这样,感情直白而浓烈,丝毫不加掩饰。
和陈太后对他的喜爱不一样。
和陈姑姑对他的关爱不一样。
更枉论其他人。
久居宫中,所有人的言行举止都似裹着一团似近还远的迷雾。
包括他自己在内。
念浅安和他们都不一样。
他忽然庆幸,当初能以柳树恩的面貌和念浅安结下渊源。
念头闪过,楚延卿的心口一下一下地跳,抬眼看着念浅安,神色却仿佛平静无波,“声音好听?手好看?这些算什么长处?有你这样胡乱夸人的吗?没羞没臊。”
念浅安白眼三连,哼哼道“你才知道我没羞没臊?现在为时不晚,后悔还来得及。你可以选择不娶我。”
楚延卿脸色一黑,牢牢握住念浅安的爪子,“娶。我不娶你,难道让你没羞没臊地祸害别人?”
说着飞快看了眼念浅安的嘴,脸色黑中泛红,声音转低,“你自己说的,盖过章了不能反悔。”
念浅安见状差点哀嚎喜欢的人动不动就脸红,好容易定下的小男票这么纯情,这日子还能不能好好过了?
心中大呼作孽,顿时恶向胆边生,暗搓搓开车,“要不然,再盖一次章?”
楚延卿先愣后惊,吓得猛然放开念浅安的手,目不斜视地磕巴道“别、别胡闹。”
边说边拉开距离,自己都说不清这距离到底是防念浅安,还是防他自己。
念浅安见楚延卿瞬间弹开,默默甩了甩空荡荡的爪子。
调戏小男票什么的,真心痛并快乐着。
她正感叹自己的感情路略艰辛,就听净鞭声清脆传来,随即响起刘文圳的独有嗓音,“皇上驾到——”
万寿宫内外,立即跪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