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奴婢痴心妄想,是奴婢……”
她才受过重刑,一番剖白已用尽精气神,额头才碰了两下浸出血色的地砖,就尾音渐消,身子一歪不省人事。
裴氏的目光仍钉在大丫鬟的身上,头也不偏地开了口,“你怎么说?”
“御下不严、失察之罪,我无话可说。”单怀莎忍着悔恨和痛心用力闭了闭眼,攥着裴氏膝头的手指紧得发颤,沉默半晌果然不说求情的话,满脸泪地一字一句道“要打要杀,全凭姨母做主。”
她缓缓松开裴氏,双手抵着额头深深碰地,心若死水地哀戚道“我愿辞去教养大姑娘一事,禁足屋中为父母抄经祈福、专心教导弟弟。只求姨母宽限些时日,等弟弟年岁大一些能撑起门户,再容我们姐弟俩求去。”
裴氏闻言垂眸看向单怀莎,再开口语气竟如往常般含着怜惜笑意,“不必如此。下人做错事该打该罚,没有主子反过来为下人担责的道理。何况一日为师,岂可半途而废。为父母抄经祈福确是正理,总不能才除服就丢开手,你有这个孝心,就以一月为限,好好待在院里为父母尽孝也好。”
她用力扶起单怀莎,脸上笑意更盛,“你叫我一声姨母,这几年的为人行事我都看在眼里。下人迷了心窍做错事,不过是个误会,不至于要她的命,你的人自交给你管教。你说你有自知之明,如今事情弄明白了话也说开了,我不信你,难道信个不知所谓的下人外人?”
单怀莎身形一震,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裴氏,愧疚、后怕远大于惊喜,她反握住裴氏的手泪如泉涌,“姨母……谢姨母信我,谢姨母大恩。”
裴氏饶大丫鬟一命,她这才不再压抑真心,松口为大丫鬟求情拜谢。
裴氏笑着摆了摆手,那两个婆子再次神出鬼没,半点不曾惊动人,直将单怀莎主仆悄然无声地送回单怀莎的院子。
正院内依旧无人无声,连翘打发走复命的两个婆子,掀起门帘进屋,压着声音问,“夫人真信表姑娘和流言无关?”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裴氏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无需回答也无心再说单怀莎,只皱眉道“都收拾干净了?”
但凡和单怀莎主仆有来往的婆子都或打杀或流放庄子,正院的管事妈妈借着巡夜的由头,又抓了一批长舌下人杀鸡儆猴,以靖国公府的势力人力,市井流言或打压,说书先生或敲打,倒不是难事。
连翘细说完,又禀道“夫人放心,这事儿万不会传进大姑娘耳中,徐妈妈那里奴婢也做主瞒下了。”
徐之珠才是关键,若是让徐之珠闹起来,才真叫难以收拾。
至于这之前已经传入别人耳朵里的流言,他们管不了。
裴氏也不想管,视线透过重重门户落在单怀莎的院落方向,面无表情道“别叫我错信她。机会只有一次,再有什么事儿,这亲戚情分就不顶用了。”
说着眉头微展,问起徐月重,“等桂仪回来,就让他来见我。”
连翘轻声应是,亲自打了灯笼往内书房去传话。
一路穿过诺大内院,靖国公府风平浪静得仿佛不曾发生过任何事。
单怀莎的院中亦看不出异样,只仆妇不为人知地骤减,门户已然布置得外松内紧。
屋檐下花灯一如旁处般鲜妍璀璨,屋内一灯如豆,交错的光影中单怀莎坐在大丫鬟矮塌前,犹带泪痕的脸一半明一半暗,隐在暗色中的一侧嘴角高高扬起。
疼醒的大丫鬟张开眼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顾不上呼痛,也跟着扬起笑低声道“姑娘,一切果然如姑娘所料,分毫不差!”
只差在裴氏知晓流言的时机不凑巧。
不等大丫鬟收买的婆子将流言捅到裴氏跟前,就被裴氏打了个措手不及,先是找了个醉酒的借口留下单怀莎,等徐月重父女一走,就让连翘拿人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