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妧伸出手,将匕首拔出,面不改色地说道“坐。”
马有才活动了一下发僵的手腕,一声不吭地走到王妧对面坐下。小白猫跳到地面,绕着两人打转。
“我听说,邹山有一伙山贼逃窜到云州城来了,就是刚才那个刀疤脸?”王妧首先问道。她手握着匕首柄端,锋刃透出的寒意连烛火的光芒也不能侵近,马有才不由得一时看入了神。
他顺服地点点头“你刚才看见的那个,是阮二当家,上头还有一位于大当家。”
“勾结山贼,你的功名不要了?”
马有才露出一个自嘲的笑,他觉得王妧或许有几分实力,但她不懂他,谁都不懂他。
“功名?我能考中秀才已经到极点了。”这全都怪他那对愚蠢得无可救药的父母!他祖父那一辈,生了女儿还能匹配刘家那样的大族,而到了他这一代,身为马家长子嫡孙的他只能娶个毫无家族底蕴可言的女子。马家败落至此,他们身为父母不做努力,却只会叫他听姑父的话,好好读书!他们但凡替他考虑一丝半点,就不会成天做一些给他添堵的事了。
“大当家已经和京城里的大人物联系上了,很快就能获得朝廷的招降,封侯拜将,指日可待。”
说到这里,他站起来,双手支撑在桌面上,冷酷地说“袁家只是我向他们纳的投名状,我谋的是一个锦绣前程。”
“我以为,只有走投无路的人才会这样铤而走险。”王妧话里似有感慨,“你布下这么大的局,拿你的人生、马家、袁家,作为赌注,可是,你能左右的不过是袁珠的感情。大当家,二当家,还有其他的外来的阻力,你都左右不了。”
“想做大事,总要冒点险的,不是吗?”他支开刀疤脸,可不是为了靠嘴皮子把王妧说动。马有才的手往自己怀里探去,本来明天联诗会上要用到袁珠身上的好东西,他没想到今天晚上就有了试用的机会。
下一刻,马有才将怀中之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扬舞出去。
王妧只来得及将手中匕首一挥,接着她猝不及防地闻到一股浓烈得让她作呕的气味。脑子里响起的声音提示她已中了毒,可是,要解这毒却需要付出十天的寿命为代价。
她脸上的犹豫,让马有才露出一个讥笑。
“你说我左右不了阮二当家?他是恶人没错,但是你别忘了,我可是彻彻底底的小人。你已经中了我的媚香散,你说,我现在能左右你吗?”他说完,大笑出声。冷不防被小白猫扑了一把,他的右手立时多出几道血痕。
王妧立时感到脑袋发沉,她根本没得选。
重新将匕首放到身前,她虽然解除了中毒状态,但手脚还有些发软。马有才偎身过来,一把将她的手抓住。
王妧大口喘气,手上却挣脱不得。她的样子十足像是中了媚香散的反应。
“你不出来,”王妧咬牙说道,“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她低下头,双肩起伏,像是在压抑着极大的怒意。
屋顶上有道声音传来“你不是说不想再看到我?”
“出来!”王妧抬头轻喝。
一道人影应声出现在屋子里,烛光冥冥,映得他的双瞳晦暗幽深。
马有才感应到对方身上发出的危险的讯息,反手将王妧圈入他臂间,她手上的匕首正好置于自己的脖颈处。他不信那人会不顾王妧的死活。
王妧死死盯着六安的眼睛,她不用说话,他也知道她心中所想。
六安唇角微动“你要不闭上眼睛?”
王妧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却不是因为听从六安,而是因为六安再次提起她当时说过的气话,她气上心头而已。谁知就在她的双眼一闭一睁之间,马有才已经松开了对她的钳制,抱着脱臼的右手臂蜷缩在地上。他脸上露出吃痛的表情,还带着几分惊诧,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