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犬子要和老夫断绝父子关系,他做他的虞廷官员,老夫当老夫的书院山长。”
四皇子听到这话,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他想过魏家很多应对手段,就是没有想过魏家会这么狠,直接断绝父子关系。
四皇子轻轻用扇子敲着自己的手心,思索怎么应对,良久才开口说“山长,这又是何必呢?这作人父的,哪个不希望儿孙能够荣华富贵呢?”
“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这尼山的话,梅相公想必知道吧。”
四皇子听到这话,微微皱眉,脸上笑容有些僵硬了。他强忍怒气,对着魏白云说“山长是认为魏朝就是义的了?”
“老夫没有这个意思,不过圣朝也不过尔尔。”
“哈哈,山长,若是圣朝不义,那么太祖高皇帝,怎么会三千甲胄,得到这天下。”四皇子也不亚于自己的怒气,大声地询问魏白云。
魏白云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说“因为就如同虞廷所说,天命改阙,建虞元子而已,而非仁义在虞。”
四皇子不由气的笑了起来,对着魏白云说“那么请问山长,天下恶乎定?”四皇子说完,有些得意,根据圣人的话,要得到天下,必须行仁义。这里反用其义,这天下已经定了,难道不能说明虞朝有仁义吗?
若是魏白云要反驳,四皇子也可以指责魏白云有违圣人之言。他自认为自己如今站在不败的位置上了。
魏白云这时也小笑了起来,轻笑说“这天下难道已经定于一了吗?”
四皇子被反驳地说不出话来,如今这个情况,他的确很难厚着脸皮说天下定于一。
于是只能尴尬的咳嗽一声,对着魏白云微微行礼说“小生狂傲了,还请先生恕罪。”
魏白云说无妨,大家谈论问题,偶尔失态也属于正常。
四皇子继续说“那日,小生和书院弟子一起饮酒论诗,提及先生的时候,他们都认为先生你才是圣人,认为当今圣人不过一个庸碌之君而已。”
“他们喝醉了,一时胡言,让梅相公见笑了。”
“其实小生在想一件事,若是圣人让放马南山,修敬礼乐,任由读书人做官,让山长这般人物为辅弼,那么圣人是不是可以称为圣明皇帝呢?”
魏白云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会儿,举起茶杯,然后示意四皇子喝茶。
两人喝过茶之后,魏白云才说“他们过于无知,这书生误国也不少,读圣贤书不能读死书。老夫愚见,只从这功名利禄之路一开,读书人反而不像读书人,所读的也不在是圣贤书,而是富贵书,功名书。所谓圣人之言,圣人之道,成为他们进身的敲门砖。老夫读太史公书,见到太史公为此废书一叹,也心有戚戚焉。”
四皇子听到这话,倒是挺吃惊的,这个话,他从来没有想过,就在前不久,吴明新问他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应该回答吴明新,如今听到魏白云这么说,脑中闪过一丝奇特的念头,好像自己即将进入一个新的天地一般。
“山长请继续说下去,小的洗耳恭听。”
“老夫愚见,朝廷以理学取士倒是无碍,只是这路子未必太窄了。老夫希望圣朝能对开科目,仿宋朝旧制,有明经科,有进士科,诗赋科,箭术科,方士科……选贤举能,非是选儒举士,让奇人异事,遗留于野。”
四皇子听到这话,沉默了很久,对着山长说“这岂不是唯才是举,山长,若是有奸佞小人,凭着偏才而入朝廷,那岂不是天下之害。”
“这无论如何取士,都有利弊,圣人所为,就是补漏改弊。时变,道亦变。不可泥古不化,刻舟求剑。”
四皇子摇摇头,这个他无论也无法接受,这贸然改变,肯定会被朝臣攻讦,若是稍微有差池,到时候就留下千古骂名了。
这时候魏思思端着瓜果上来,递给四皇子一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