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是,只是他们更清楚,他们没有空去想那些,他们只有战的时候拿起兵器战到死,或战到胜,而休息的时候,则要抓紧时间照顾好自己与同袍,保持体力,以准备随时可战斗。
他们的精神一直是为战与准备战斗之间随时待命的。
他们当然是人,只是已经习惯了怎么面对生离死别,既使有悲伤,也需要把心里的悲伤给堵住。
所以才需要在战后有一个戎祀之礼!是诸侯之大事!就在于这个原因。
祢衡也更能理解了这件大事的必要性!是人都需要出泄口,心里的悲伤也是。将士们只要是活下来的,积攒下来的悲,需要一个很重要的仪式去宣泄出来,然后才能让心里恢复前行。
以前他对于礼这件事不屑一顾,现在却知道,那些尊礼之人,也是有其原因的。虽说是为了维护秩序,可是也同样的,是为了让人有一个能够袒荡的去悼念悲伤的时间!
悲则有度,孝则不过。
这些,就是克制吧。哪怕是心底里最深处的悲伤,也是要有所克制,不能够放纵它在心底里渐渐的生长成魔,而让它损毁身体,日渐消瘦,形销骨立。否则,这就成了不忠和不孝。以前祢衡很厌恶这些死礼死法。
在这么一瞬,他突然明白,所谓圣人之道,也许自有其道!
因为死去的已经死去,而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活下去!
不能放纵心里的悲,而叫它变成日益侵蚀自己的魔鬼,不仅伤身,更影响活着所要去做的事情。
这就是礼的意义所在!
只是他虽想通了很多,终究一开始也难以适应,以至于觉得累极困极了,可是根本睡不着!
赵云休息了不到两个时辰就醒来了,仿佛身体里有什么叫醒机制似的,不用人喊,到了极限,自动醒来。
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去查看伤者,良久回来对祢衡道“晓宿夜行,先生可受得住?!”
祢衡道“无妨!此时转为晓宿夜行也好!宁愿走慢一些,也无妨疲于奔命!”
赵云道“我也是此意,此时以安全为最重之事,静等女公子的消息。若能探出袁尚所在,他们又不知我军所在,便利于我军从容行事!”
“目前保存实力是最重要的。”祢衡道。
天渐渐擦黑了,斥侯来回禀,言袁兵虽散去,然而他们也有几员将领,如今分散着各集中了少许袁兵,各自散开到各方向走了。
赵云紧蹙了眉头,道“恐是分散去报信!”
那位袁主将行军打仗如此有章程,他麾下必有能人,若说他底下的战将各自逃命去了,赵云不会这么天真。
主将的性情和行事能看出来很多的事情,不排除有这样各散的事情,但也要看是什么主将领的军。区别是极大的。
既然没有追上来,就是极克制了。而分散行事,就是怕被一锅端了,知道不是赵云对手,干脆分散行事,以保存一支以上的人能够顺利的报信与袁尚。
“计划赶不上变化啊……”祢衡叹道“只怕将军的隐蔽之行是行不通了!”
赵云无奈,也没有丧气,只谦虚的道“先生可有指教?!”
“快行军!继续突破!”祢衡眼睛亮亮的看着赵云道“到眼下这局面,只能相信女公子!也必须相信女公子!”
赵云道“自是如此!”
赵云当即多遣斥侯出去,以期能与吕娴迅速的联系上,交换军情,能够彼此接应!
夜幕渐渐的上来了,赵云很快命全军上下收拾好了东西,伤者坐了车马,盖上毯子,夜间视力不明,也不适于骑马,因此都是步行,斥侯与先锋小队在前探路,少用火把,马摘了铃,息鼓偃旗,开始往来处走。
祢衡躺在一辆车马上,看着满天的夜空被云遮住,一点星也不见,无奈极了。这北方的天气,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