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上都尉府大于县府衙,所以在接待朝中要员,或在处理紧要事情上,县府衙还是要听从都尉府的安排。又因着顾锦尘乃长燿少帅有军职在身,并非普通百姓,若于边境诸城办事走动,必先于兵部报备。但她走时匆忙,所以只能到平壤的都尉府再行报备,由其再上书到兵部就好了。
可锦尘四人,两马一车星夜兼程,足足走了四日才于第四天晚间到达平壤城。霓衣的尸身是不能再搁置了,必须尽快让她入土为安。因此顾锦尘一行人并没有按照朝制先去都尉府报备,一入城她就让阿玥直接将马车驾至碣竹坡前。
因为安和郡主逝于此处,复城后不久,此地就被当地人立了郡主碑,然后圈成了一个墓场,用来告慰安和郡主和那些逝于此地的长燿将士的英魂。锦尘想将霓衣葬在此处,若母亲魂游此处,她们也好结伴而行,彼此间也算是有个照应了。ii
锦尘四人下了马车立于碣竹坡前,皆是一眼不发,周遭安静的只能听见风吹都树叶的沙沙声。如今正值初夏,地处北方的平壤城依旧和风温煦,吹在脸上,就像母亲的手在温柔地抚摸着孩子的脸庞。
“锦尘,你怎么样?”亦可担心锦尘会触景生情,再度陷入难以承受的悲痛之中,一双眼睛自下了马车就一刻不移地盯着她看。
锦尘闻言,勉强地扯了扯唇角道“有酒吗?”问完她才想起来,最爱喝酒的桑榆不在,还会有谁带酒随行呢?
“给!早就给你备好了”锦尘正踌躇着,星辰却突然拎着一小壶酒不紧不慢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你……什么时候……”
“就知道你能用上,日间歇息时我找酒家寻的”星辰别扭地解释了一句,顺势将小酒壶塞到锦尘怀里,随后就退到了亦可身。ii
锦尘虽然对他此举心存感激,但她也知道星辰是不想听到那些客套话的。不知从何时起,星辰竟变成了一个这么“别扭”的人,也许星辰的“别扭”也只是对她顾锦尘一人而言的吧!
锦尘不敢再多耽误时间了,星辰与亦可一左一右立在她身侧,阿玥则站在不远处的马车旁。
因而只有星辰与亦可能听得她轻声言道“诸君英魂在上,这么些年过去了,请恕尘今日才来看望你们,来时匆忙,尘只备了这薄酒一壶敬上,以告慰诸君在天英灵,还望诸君莫要嫌弃了才好!”锦尘打开酒壶,横洒于地,最后剩下的一些被她仰面一饮而尽。
最后她扔下酒壶,以双手交叠横放在额前,面对着碣竹坡深深地鞠了一躬,身旁的星辰与亦可同她动作以致,皆对着碣竹坡深深地鞠了一个躬。ii
“逝者已安息,我们还是不要再多做叨扰了”亦可缓缓出声,锦尘点了点头“我们把霓衣抬下来吧!”
三人走回马车,阿玥已将马车从后面打开,,四人分别扶着棺椁的四角,小心翼翼地将棺椁抬下来马车,并平稳地放置地上。
锦尘于碣竹坡石碑的西南侧找到一块风水上好的地方,四人齐心挖了有小半个时辰才将棺椁放进去,然后又花了小半个时辰才将坟堆砌成。
一切都完成之后,星辰三人皆对着新坟又是三鞠躬,然后齐齐退至马车旁,唯留下锦尘一人依旧立在坟前“霓衣,如今只能草草地将你安葬在此,日后若有机会,我定会为你再修葺此坟冢。因我而未平的遗憾,待他日我入黄泉之时,再亲自去向你请罪!如今你已魂归故里,望一路走好!”ii
亦可与星辰立于马车前,双双看着锦尘单薄地背影,皆是感慨万千“锦尘经历了太多的事,再也变不回从前那般模样了,星辰你也不要太过于执着于去找回那个记忆中的她……”
“我知道,我们都回不到从前了,可我就是不甘心”星辰长长地叹了口气“亦可,你难道就甘心了吗?”
“我……”亦可看着锦尘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思考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