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掉顾云瑶腹中的胎儿。
就在华南季艳跑出坤宁宫那会儿,钱皇后也起驾晓夜轩,企图阻止皇上犯下大错。
许妃的显轿几乎是小跑着杀至晓夜轩的。
刚到大门外便见一队停留的恢宏仪仗,那顶五龙绣幔的明黄御辇停摆在最显眼处,昭示出仪仗的主人身份非凡。
许妃遁然心惊胆跳,确是皇上先到一步了。
顾云汐看得心头一紧,此时赶来晓夜轩是否还算及时?
大门处一内侍见到许妃,躬身先是礼拜,即刻抖动拂尘阻止储秀宫的人进入。
许妃神色纠结万分,沉沉不发一声,那副清眸瞪大的模样似是经历过一场空前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最后咬牙自语:
“罢了,本宫也为人母,怎不知怀胎十月之苦?为了姐妹,本宫今日豁出去了。来人,闯宫!”
一声令下,顾云汐旋步上前,擎臂弹开内侍的拦截,让许妃一行人顺利进入宫苑。
才到正殿廊下就听到顾云瑶的凄惨之声:
“皇上,您为九五之尊心意已决,臣妾又怎敢不从?只是,您要记得这一日,是您……亲手杀了您的皇儿……”
“什么朕的皇儿?哼,他乃妖星再世,还没出生便为祸人界,朕为真龙天子自不能容他!你将这药快些喝下,从此你还是朕的裕妃!”
皇上的冷言绝情令许妃大骇,正待挑帘又被大总管胡公公阻止。
他满脸神色紧张,三九严寒的季节人廊下已急得通身大汗,对许妃连连摆手道:
“娘娘,您听老奴一句劝吧,这事皇上决心已下,您管不了!”
许妃大义凛然,推开他便往里闯。正殿里跪满人,帝君面色阴沉铁青,脚下是抽噎的钱皇后,颂琴跪在墙角泪水泼面,赵安衣衫凌乱,正被两名内侍倒剪了双臂死死押在地上,满脸的悲苦愤恨,看情形为护主子,方才与他人激烈搏斗过。
许妃一眼看到顾云瑶戚戚坐在桌旁手端白玉碗,云鬓松散、双眸湿红,倏然眸间一痛,几步冲上前去想要夺碗。
璟孝皇帝看到,手指许妃一记暴吼:
“朕看你敢——”
许妃身形哆嗦,猛然刹住脚步。须臾泪水夺眶,她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皇上,天相之说有真有假断不可轻信,皇上只为钦天监一人进言便要扼杀自己的亲儿吗?这、这并非一国之君该有的明智做法啊!”
“放肆!你在指朕是昏君吗——”
璟孝皇帝拍案大怒,瞪圆的瞳眸猩红,仿若血光迸裂。
“臣妾不敢!”
许妃颤声惊惧,颔首低眉娓娓哀求:
“皇上,裕妃一向身弱,此番又是初次怀孕,强行落胎怕是对母体有损,还请皇上三思!”
璟孝皇帝正在气头上,如何听得进这些言论,只顾撕声叫嚣:
“住口!难道朕就不知心疼自己的女人?宫里头有的是御医,待妖胎落下,朕自会找最好的御医为裕妃调理身子。朕意已决,尔等不需多言!”
“皇上……”
许妃震惊抬面,两串清泪滚滚而下。
一旁,顾云瑶静静举碗,笑容清浅而苦涩,神情澹然又像是种解脱:
“皇后娘娘、许姐姐,你们都不必再说,嫔妾谢过你们以外的照顾之恩。嫔妾早知这孩子本不该来到这世上,一切皆是天意……”
“瑶儿听话,快把药喝了,日后朕与你还会有孩子。如今你已为妃,凡事还需识体,朕不想叫外面那些人伤了你。”
帝君长身而立,目光无温,语音冰寒。
顾云瑶敛笑,眸光婆娑着看向帝君,就像看待一个陌生人,接着一声不吭将碗放到嘴边……
“娘娘!”
“妹妹!”
场面一度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