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段公公出事,明澜立刻瞥下了顾云瑾,由那报事的小太监引路,带领西厂的人直奔司礼监而去。
路上,明澜听那小太监将事件经过大概说得明白。
前几日某夜半,皇宫里面突然有宫娥跳了湘荷苑的莲花池。
当内官们将人从湖底费劲打捞上时,发现她已没气了。经认证,得知死者是尚宫局的彩萍。
尚宫局的人在庑房为其整理遗物时,从她的床铺枕下发现一张遗书。
其上,陈述了彩萍被内侍监的监丞段少淳看中,威胁不成被其下药侮辱的经过。
案发前后正值宫娥内侍与家人会面的日子,彩萍的兄长在神武门下久站几日,均未看到妹妹的人影。
最终,他却等到了彩萍患疫症的死讯,和她的一包遗物、一个放有她骨灰的骨植坛子。
其后,不知是谁将彩萍自杀的真相连同她的遗书,一起交给了彩萍的哥哥。
那人本是屠户出身,糙人一个。在得知真相后的第二天一早,人便在神武门外闹开了。
冷青堂刚刚复任司礼监掌印,得知此事,便在皇宫十二监里展开大规模的抄检行动。
旨为肃清那些素日里于宫闱内苑行为不检、祸乱宫纪之内侍、宫娥,以正内官宫规。
大羿皇宫十二监,即司礼监、内侍监、御用监、御马监、神宫监、都知监等十二监,掌侍奉帝君及家族之职能。
就在明澜入蔚烟阁那会儿,司礼监正在大规模拿人。
过后,他们将一众犯事者押解起来,全带去了司礼监后院,等待掌印冷青堂发落。
明澜与手下急冲冲闯进司礼监正厅。
这边一如既往,静得出奇。
便是这般诡异的寂静,使明澜一众刚踏进门来,便感觉被股极其压抑的冷戾与肃杀气息笼罩。
置身在这如同幽冥地狱般的惊悚氛围里,明澜有些迈不动脚。
静立中,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正在闷钝的两鬓间“突、突”的惶然跳动不停,接着周身皮肤阵阵发紧,汗毛一下子竖立起来。
在司礼监正厅里留守之人,正是新上任的柳秉笔,自然也是掌印冷青堂在宫中的亲信。
见了明澜那神色紧张异常的模样,柳秉笔从椅上起身见礼,青紫的嘴唇牵起一抹笑纹,垂目之态暗压着三分寒意,似是专为等待明澜一干人等到来。
明澜也不搭理柳秉笔,对他哼也没哼一声,便与手下一窝蜂的向后堂席卷而去,声势好似打狼。
司礼监的暴室就在后堂。暴室,是皇宫里面用来惩罚犯事的宫娥内侍的独立房间。
皇宫十二监以及后宫各位嫔妃的居所,都设有暴室。
暴室空间不需太大,俱是有门而无窗的房子。内里经年密不透风,暗无天日,设有各种残酷血腥的刑拘。
明澜到了后院,便见二十几丈见方的庭院外围俱被司礼监与东厂的番卫围住,黑压压的一圈站满了人,使他的视线无法触及到包围圈里面去。
不过,人到了这里,便也能听得见包围圈里传来哭爹喊娘的叫屈声。
明澜使个眼色,跟来的小太监们随即上前,分开包围圈的人群,护他们的督主走进去。
庭院正中便是被司礼监拿下的近百名犯事者,多数是内侍,也有少数宫娥。
他们之中,十几名已是背朝天的趴在了对设的长条椅上,司礼监的掌刑太监们手握碗口粗的红漆大木棍,表情肃然的立在一旁,等待掌印施令。
时至正午,青天上一轮金乌。流火正是毒辣时,灼光赫赫,炙烤着无有一寸树荫庇护的青砖地面,白花花的晃得人不愿睁眼。
“干爹!干爹我在这儿呢”
大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