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宫外,面对气势咄咄的万礼,明澜惶然摆手,神色委屈道
“侯爷真是冤枉奴才了,奴才跟随皇贵妃多年,凡事如何不知替娘娘思虑周全?江安放粮一事奴才本已在皇上跟前争取过,本来事成,怎知被东宫的钱皇后横出一辙,又推举了东厂提督冷青堂任钦差。奴才也无能为力啊……”
万礼听后皱眉,如炬目光从明澜苍白的面容处移开,兀的放远,咂舌自顾自的嘀咕起来
“钱皇后……不是称病许久了吗?何时又蹦出来了?抬举东厂,难不成,想与冷青堂联手……?”
明澜守在万礼身边,将他的沉思自语听得清楚,借机向他凑近一分,低声道
“侯爷说的不无道理。常言道,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东厂冷青堂倚仗在宫里伺候多年,又是司礼监的掌印,为人专横跋扈,连咱们皇贵妃娘娘都不放在眼里……”
“岂有此理!竟有这等事?”
万礼顿时怒火中烧,狠厉吼了一嗓子,狭长的两眸瞪圆。
一招离间,万礼果然上道。明澜心中窃喜,逐执手挥向一旁,示意万礼随他移步。
避开一众宫人,明澜将两手缩入蟒袖当中,颔首垂目,压低嗓音道
“侯爷离京许久,对宫里之事有所不知。前阵子,储秀宫里的许妃不是又怀上了……?”
“什么?又有了!”万礼愕然,无意间扯高嗓门惊叫,吓得明澜一个劲的摆手。
万礼定了定神,脑袋低向明澜,声音沉闷的问
“那贱人……果真又有了?”
明澜头一甩,无奈的挤眉弄眼,口中“啧啧”两声道
“我的亲爷爷,谁拿这事当玩笑说啊!”
“那我长姐的日子,不是又要难过了?”
万礼光洁的额头刹那转淡,似有一层黑云笼罩上面。他将目光移到旁处,眉头紧拧,印堂处即显一道深深的褶皱。
明澜摆出忧心忡忡的表情,幽怨的撇嘴是呀,谁说不是那!”
说起这位万氏小侯爷,与那储秀宫的许元娇颇有一段渊源。
早几年,神王万宗有意拉拢兵部的许尚书,曾向其提议两家联姻,表明愿下重聘求娶许尚书独女元娇为儿媳。
然,许朗轩有些文人的傲骨,对神王联姻的动机心知肚明,并不愿与这政坛的枭雄为伍。
而许元娇身在闺阁之中,也对神王的独子人品有所耳闻。仗着长姐万玉瑶在皇宫受宠,这万礼在京城更是肆意横行,是个不折不扣的轻狂不羁之徒。因此,父女两个断然拒绝了神王府的美意。
如今,许元娇作了璟孝皇帝的妃嫔,可万礼心胸狭窄,时隔几年仍对那桩往事怀恨在心。
每回提及许氏一族,万礼都会忤逆犯上,称许妃为“贱人”。
明澜在永宁宫伺候过,岂能不知这其中的事?
眼见万礼此刻又是义愤填膺之状,明澜蓦地心生一计,于是继续煽风道
“唉,要说上天惯会弄人。咱们娘娘身居皇贵妃之位,一向雍肃持身,性秉温庄。
钱皇后不理后宫事务多年,这宫里里外外,哪样不是依靠皇贵妃亲力亲为,才将一切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眼下可好,那许氏倚仗有孕,轻易便夺了皇贵妃的风采,独占了皇上的宠爱。
偏偏东宫又是个和事佬、顺风倒。奴才就想,东宫既推举东厂提督走访江安,明摆着就有拉拢冷青堂之意。倘是今后许氏真得了龙子,三者若是同气连枝的话,这后宫还有咱们娘娘的安身之地吗?”
明澜慢悠悠的说着,弯细的两眸紧紧盯住万礼,细细观察他的每分表情变化。
在明澜一系列阴阳怪气的陈述中,万礼脸色瞬息万变,从讶然到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