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沅卿是四月清明前搬进慈宁宫的,原因是被人阴了,险些滑胎。
直到太医发现她经常吃的水果上有细小不易察觉的银针眼,才找到了毒物所在。
经东厂追查,打死了十几个宫人,才算暂时平息此事。
而后肖太妃仍不放心,把皇后接到了慈宁宫来,安置在东配殿另一间寝阁里,亲自照料她这一胎。
和从前恩怨颇多的女人再度聚首,云汐完全把自己装作了另一个女人,持着“花无艳”的身份,最初还大大咧咧的每日去看望她。
时沅卿为着先前吃了帝君一巴掌,内心记恨着,对这位九王妃的态度冷冷淡淡,任她说什么,自己也是爱答不理。
云汐很清楚,对时沅卿这一胎下手的人,正是蕊姬。
后宫皆知蕊姬与皇后交好,且有同夜侍寝的经历,二人情深如姐妹。
蕊姬下手,旁人追查起来,必联想不到她的身上,何况查案的人还是完全能够包庇她的勒霜。
她和他都在暗中为九王爷华南赫做事,视帝君和时党为仇敌,怎么可能任由皇后平安的诞下嫡子?
若不是太妃中间横插一杠,他们还会继续有所行动。
帝君华南信探望皇后的次数并不多,横竖她不能侍寝,后宫里有的是陪他寻欢作乐的女人。
管弦笙琶,醉生梦死就一日未曾歇过。
得知妹妹被扣宫中,玉玄矶在与勒霜接洽之后,再次启动了民间邸报的刊印,利用众论来给华南信施压。
另一方面,北军始终没有符曲的加急加秘“公文”传回。
又迫于外界的压力,华南信与肖太妃还未敢动心思对九王妃下手。
就这样,云汐在慈宁宫的日子过得出奇平静。
每日,她坐在配殿的廊下,抬头望着庭院上方的碧澄天空,看天上的大片云朵被轻风吹开。
她感觉这寸被高墙隔出来的天地
,像是变成了一口枯井。
对着四方湛蓝的天,她触手不可及。
望着近在咫尺的宫门,她走不出去。
所幸云汐的内心极为顽强,为了爱人、为了他们的孩子,她也会在逆境中善待自己。
肚子里的小生命一天天在长大,开始有了胎动的迹象,没有让云汐受过太大的罪。
云汐开心的想,这个孩子定是非常孝顺懂事的。
每天,云汐都带着希望、带着对远方爱人的思念在观音像前上香祝祷一番,然后走出配殿坐在藤椅上,手扶隆起的肚皮,回忆着与爱人执手走过的每条路、共同看过的每幕风景,将她和他的故事默念给肚里的孩子听。
春时天气和暖,云汐就在廊下看着庭院里藤萝满墙,郁然常青,墙角芸草点缀,荫荫含翠。
夏时烟雨蒙蒙,她隔窗及目,望着宫墙外碧柳成团,如烟如雾。
金黄瓦上一枝一枝的石榴花艳红如火,映得雨幕宫墙分外妖娆。
秋时天高云淡,她呼吸着清明万物的空气,站在浅金的阳光下想象着御花园里枫树如火。
风过,万叶千涛瑟瑟作响,仿若彤红的火焰燃烧跳动。
七月末,瀛国借大羿北疆战事惨烈之际,对大羿东线不宣而战。
瀛国辅政大将军镰川逐水亲自督战,率神町水师营战船四百艘进犯威海,与大羿东清水师正面交锋。
早年间为偿还欠不列颠的巨额钱款,华南信不止一次挪用东清水师的军饷以填补财政窟窿。
长此以往,致使水师军备废旧、兵力颓靡严重。
面对突如其来的战斗,东清水师已然拿不出当年闵国公率军时的士气。
前后三日的海战,水师提督、总兵阵亡,水手船员死伤无数,东清水师几乎全军覆没。
随后,瀛军登陆昆篁岛,正式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