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嫡子,无论今后朝局怎么变,时家也算稳赢,他时凌也可老有所依了。
……
十月末,北疆再起战火。
多兰、尤哈、布余三大部落经年受大羿重赋压榨,联合周边十几游牧小部起兵十三万叛乱,遭遇北防驻军的奋力抵抗。
疆界地一时狼烟四起,百姓颠沛流离,生活苦不堪言。
北防重地,军役三年一换防。此番叛乱突发,正是北地换防之前。
驻地老兵不敌游牧蛮子,最终死伤惨重。
急求增援的军报一封封传进京城,彼时帝君正于新建得的戏园子里与蕊姬和新入宫的戏子伶人们寻欢作乐。
连夜传召大臣入宫商御敌良策,一番议会下来,群臣们却把仪事重点放在了互争兵权上。
最终,华南信派娴妃之父庆平伯孟放领京畿军十五万、汇同东北军二十万北伐征讨叛军。
冬时宜修养,带兵本就天时不利。
且北疆路途遥远,北伐拼的就是后方军需供应。因而在地利方面,天朝大军也不占优势。
早年改稻为桑的国策祸害了许多良田,官粮已有供不应求的浮象。
眼下为应北地军需,各地官府向民间急征粮草,半价索取等同明抢,百姓怨声载道。
再者,华南信当政的这两年多里生活奢靡,其腐化的作风早就影响到了地方。
上行下效,其结果就是军中将官玩暍、士兵颓软,军备荒废严重。
这样的一支队伍拉出去,即便在数量上优于蛮部,然其战斗力可想而知。
更何况,在孟放领兵北上与东北军回合的路上,又屡屡传出京畿军士兵强掳民女轮至死的负面新闻。
北疆战火连天,形势吃紧,京中也一刻没能消停。
这次游牧部落叛乱即是导火索,使得大羿朝野党争再度升级。
其中以内阁首辅为中心的时党、与时党针锋相对、主张解散内阁还政于君王的大礼党、以及提议裁撤东厂的西民党三大党派的斗争最为激烈。
他们相互打压,彼此攀扯的行为看似一切为国为民,实则只为排除异己,让自己的党系成为朝堂之首,将中央的主权掌控在手。
在这般波云诡谲的乱象之中,唯华南赫安稳的立于局外,自北疆战乱的消息传入京城,他便以身子不适为由,再无入宫参加朝会。
……
时光如不经意间滑过指尖的水,转眼已是除夕。
一早天空阴霾,零星飘着雪花。
寒风甚疾。
华南赫原本拒了宫里传统的年庆午宴,只想在府中好好的陪伴云汐。
近日云汐的身子不大爽利,尤爱贪睡,人终日里也是倦倦歪歪,没有太大精神。
很快,帝君派宫人入府来请,华南赫就再没有不去的理由。
年庆午宴依如往昔,美酒佳肴轮番上桌。
臣子们各怀目的,面对满桌琳琅珍馐也无心品尝。
歌舞升平,彩袖翻飞,满殿酒肉香缠着脂粉气,更彰显出场上的气氛落寞不协。
不过,华南赫的心情却是极好,自顾自的喝酒吃菜逗弄舞姬,又抓起一把枣子,挨个往她们身上抛。
之后他干脆离席,跑到后排几位官员的桌前,从袖袋里摸出两个色子,笑嘻嘻道:
“张大人、李大人、王大人,这里无趣得紧。走、走,咱们找个地方好好切磋切磋如何?”
“哎呦,王爷,快快把东西收起来。”
官员们顿时脸绿。
他们三人都是赌桌上的常客,与华南赫在京城的赌庄里有过几面之缘。
可今天这种场合,绝对不适合掷色子。
华南赫不以为然,直接伸手拉人:
“玩两局怕什么,走嘛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