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香馆外宫道宽阔,鲜少人来人往。趁风向好,顾云汐与宸王在这处放起风筝。
不服不行。
冷青堂扎的风筝当真是好,被根绳拽着,轻轻松松就飞上空了。
宸王见了高兴的拍起手,像个孩子。
顾云汐将线轴递给他,暗道:
殿下,对不起,等会儿又要叫你失望了。
趁宸王还没将风筝放得太高,顾云汐低垂的右臂悄悄动作,两指轻拈生出一股内力,利刃般直袭碧空。
刹那,风筝线被割断了。
风筝摇摇坠下,飘进菡香馆的高墙里。
宸王见了满副委屈,手指那处宫苑:
“小姐姐,我要风筝。”
顾云汐笑容阴魅:
“殿下在此稍后,奴婢进去找找。”
青天白日,菡香馆的宫门大敞遥开,外苑却无宫人看管,使得偌大的院子贸然进来个人,也没人知晓。
四周花草枯萎,平整的青砖路面上尽是几夜秋风留下的尘土与落叶,看样子许久没人侍弄、打扫了。
这处宫苑的主子正是孙笙笙,因刚入宫便得罪了皇贵妃,被处罚冷落至今,想来这段日子并不好过。
敏锐的目光掠向四下,顾云汐看到风筝斜在角落,几步过去拾起。翻来覆去仔细看过,见风筝并无破损,逐的放了心。
哎,早知外苑没人看管,还真不必大费周章的以寻风筝为由进入了。
内苑阵阵叫骂,引起顾云汐的注意。
她轻手轻脚拐入掖门,耳阔前那喋喋不休的谩骂越发的响起来:
“你们这群狗奴才,瞧着本主失势了,便生出不敬懈怠的心思,一个个还想骑在本主头上逞威作福不成?本主告诉你们,谁都一样,盼着本主死,可还早了十万八千年呢——”
是孙笙笙怒不可遏的喊叫。
顾云汐牵唇暗笑,缓步走进殿里。
进门就见孙笙笙靠在圈椅里,气得快要背过气去,那披头散发、衣裙凌乱的模样倒没让顾云汐太过意外。
一个十四、五岁大的宫女满脸泪痕,跪在孙笙笙脚下。
圈椅旁边是打碎的杯盏和一地水渍。
看到女官宫服的顾云汐,孙笙笙完全愣了。
顾云汐向孙笙笙福身,嗓音清浅,容色谦卑:
“奴婢储秀宫宫婢屠暮雪见过孙婕妤,小主金安。只因主子的风筝断线落入小主的宫苑中,奴婢才无通传便擅自闯进来,还望小主恕罪。”
“暮、暮雪……”
孙笙笙一双滟滟水眸在几束乱发后面瞪得大大,猝然意识到自身衣冠不整的失了仪态,在椅上手忙脚乱一刻却没将自己拾掇利落,顿时又羞又臊,嘤嘤哭泣起来,断断续续道:
“通传?还通传个屁!眼见本主自女儿会上失了势,这帮手懒心黑的奴才竟弃本主于不顾,要么寻了好去处,要么没黑带白日的出去耍钱。只留下这么个不中用的奴才,连为本主梳个像样的发型都不会!”
说话时,孙笙笙眸光冰冷幽怨的剐向跪地宫女,狠狠踹出一脚。
宫女倒地又爬起,边哭边磕头,祈求主子宽宥。
顾云汐放下纸鸢,一副急切灼灼的面容凑上来,颔首道:
“小主身子最是金贵,可容不得这般着急上火。若然信得过奴婢,奴婢为小主梳个头可好?”
“真的?”
孙笙笙水眸一亮,忙不迭拉起顾云汐至内阁妆台前。
顾云汐吩咐小宫女打来一盆热水,亲自伺候孙笙笙净面,接着手持碧玉梳,在妆镜前面为她梳起别致高雅的凌虚髻,上配几朵珠花与合欢缠枝步摇,精致却不显繁冗。
待清淡妆容描成,铜镜中又是个娇媚婉约之人。
孙笙笙面对菱花镜左看右看,大为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