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蹲在床头,替主子抚去腮边的垂泪,继续安抚着:
“奴婢总在想,若是裕主子还在宫里头,知您为保全清白身不得以做出自残之事,该是多么痛心!”
知棋清楚方才主子逃脱一劫的原因。
云汐重伤痊愈后自身元气不满,太医曾一再嘱咐她最是近不得湿寒的。
刚刚云汐暗示知棋开窗,为的是将夜雨时节的重阴和湿气放进大殿。
而她故意多饮温热的烈酒,才致邪毒犯湿,勾起虚咳的旧症。
而她为夸大病症,又咬破了舌头装出咳破肺,最终令华南信知难而退,暂时打破消临幸她的念头,逃之夭夭了。
一番苦心只为盼得夫君早回,将她从这万恶的深宫里救出去。
夜深了,云汐念知棋服侍她一整天也是累了,便吩咐她去安睡。
静谧的寝阁里只剩一袅身影,凄凉而孤独。
望着床脚幽隐跳动的烛火,云汐的心事好似重重远山,艾艾跌宕,延绵无止尽。
此刻的她,被从未有过的绝望感紧紧束缚了身心。
她觉得自己就是江水之中无根的浮萍,孤苦伶仃,被迫在未可知的命运旅途中随波逐流。
阖了湿润的双眼,云汐双掌合十,心中默念:
夫君,云汐何时才能与你相见?
一年了,你明明人在京城却不来找我,你真要弃我于不顾吗?你为何只身去了西北?
夫君,云汐想你了,云汐感觉好无助。
夫君,求求你快来找我……
……
京城,九王府——
华南赫醉卧床榻,搂着一方空酒壶昏沉沉的睡着。
浑然不觉之中,他再次踏入那个梦境:
一曲笛音始终萦绕在耳畔,牵引着他的步伐不断向前,直到看见那棵古老的桂树下,身姿轻盈的女子正横握一只白玉笛,吹奏出忧怨不绝的曲调。
氤氲的白雾起起落落,令他始终无法看清女子的面容。
他呆呆的望着那衣裙跹动的倩影,被那哀伤的曲调催得心碎,几欲落泪。
他不禁伸出手去,对她大声问:
“你是谁…告诉本王你是谁,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