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庸的师父雷焕是我的师兄,论辈分他自然要称我一声‘师叔’。”
女孩目光困惑的在他二人脸上逡巡一番:
“那么,吴庸,你又为何会到桂平行宫来?”
“嗨,一言难尽……”吴庸沉沉叹气,应答道:
“扳倒万氏以后,先皇为着昆篁地宫之物暂时饶我不死,将我关到了大理寺。如今新帝继位,他便延续先皇之命在御驾前往威海时,将我押在囚车里一起带来了。
新帝有个雕玉的喜好,我懂得一些技艺便借机指点,一来二去倒也取得了他的信任……”
顾云汐挤出一个冷笑:
“你倒真有能耐,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在哪里都能活出些滋味来。”
吴庸脸色微红,笑意窘迫:
“姑娘您就莫要讽我了,我不也是为了苟活性命嘛。不过再怎样,我也不会忘记冷督主与您的救命之恩。当初要不是他老人家,我的尸身早就在乱坟岗里被喂狗啃了。为了报恩,我原本想要偷偷跑来,将一些事讲给姑娘,却不想半途遇到了师叔……”
蛊笛早就有些不耐,伸手扯住顾云汐的玉腕:
“丫头,我带你走!”
吴庸见状咂舌,上前阻止:
“师叔不可莽撞,云姑娘可是万岁爷上了心的人,你没看到曲水殿周围的禁军吗?他故意放出册封姑娘为妃的消息,就是为了等你现身救人啊!”
蛊笛听得一愣,止住疯狂问向吴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哎呀,师叔有所不知啊,那个被皇上赐毒酒的闵瑞非但没有死,反而自行跑来面见皇上,向其秉明冷督主尚在桂平的消息啊……”
“什么?”
蛊笛和顾云汐几乎同时惊呼出声,神情大异。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被东厂所救的闵国公,竟然会对他们恩将仇报。
蛊笛暴怒,不住摩拳擦掌:
“闵瑞这个小人,果然不出所料……他真是条养不熟的豺狼!”
顾云汐更显错愕,只觉一腔血瞬间直冲脑顶,整个头颅昏昏涨涨。
云瑶姐刚烈正直的一个人,其生身之父为何会是那般奸佞的小人?
吴庸向殿门看了看,随后回眸,继续说道:
“我原本也以为冷督主尚在,直到见了师叔才明白过来,原来您和冷督主竟然是孪生兄弟,难怪您从前一直都戴着面具,不肯以真容示人。”
一句话戳到蛊笛心痛之处,他容色阴冷的斥声:
“闭嘴,快想办法安排我和丫头脱身!”
“不,我不和你走,放开我——”
顾云汐却在此刻极力反抗,挣扎一刻,光滑的小手终于脱出男子的制锢。
蛊笛讶异的看着她,沉声质问:
“为什么?”
女孩容颜冷凛,决绝面对蛊笛,淡薄的反问:
“委身与你和陷在这行宫里头,又有何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