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堂蔑笑一下,轻轻甩头不再拦他。
明澜探出香喷喷的帕子捂住口鼻走到榻前,微微促狭了眸子向床上轻扫一眼,厌烦的紧皱了眉。
侧身凑到顾云汐近前,玩味的目光将顾云汐全身看遍,阴狞的笑道:
“要说这瑾小主确是没有你的命大,行了,你也别在此处猫哭耗子假慈悲,是姐妹的便让她安心上路去吧。”
在顾云汐愤怒隐忍的注视下,明澜对女医官挥手:
“快过来收拾,及早把尸体运出宫去!”
女医官不敢耽搁,拿来白布麻利的盖住尸体全身,让太监们七手八脚抬出殿外了。
离开以前,冷青堂慢慢悠悠踱步至明澜对面,与他四目相视。
被对方锋利如刀的目光逼视住,明澜当即慌了手脚,急到额头青筋凸起。
他特别讨厌被冷青堂用这种冷然带着股子蔑视的眼神直逼,且对方人高马大的,每每立于对面,都让身材矮其一头半的他感觉心里异常堵得慌。
明澜将步子后撤一步,在两名缇骑的掩护下撇嘴厉声问道:
“冷青堂,你、你想干嘛你?”
他就不信这位东厂提督还能在青天白日之下,当众拳打他同为二品的官宦。
可是说不怕,自己的两腿又为何发软,全然不听使唤呢?
冷青堂笑得淡漠,朗眉微挑:
“明督主,不知您那梅坞的钥匙,可曾准备好了?”
明澜神色一凛,缓缓直了腰板:
“哦,原是为这个?冷青堂,你未免太过狂妄自大了吧。你就那么自信,你与本督打赌一定能赢?”
冷青堂浅笑跨出门槛:
“这次,本督便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负手漫步在宫道的一路上,冷青堂低声问:
“淮安,你刚刚可有发现?”
江太医边走边回:
“回督主,瑾小主死相确实有异。属下观她七窍皆有血迹,血陈而唇紫,若说是脑破血的表现也未尝不可。只是,血陈而唇紫,也可是中毒之症。”
冷青堂即刻止步,随行众人也都停了下来。
顾云汐面色发白,惊讶道:
“督主,我与云瑾从小一起长大,从没见她有过头痛、胸闷之症。”
冷青堂峻然锁眉,摇头继续前行,缓声道:
“以后你去东厂,与她长期不在一起,在她进宫以后的时间里患上此暗病也属正常,知情者恐怕只有在她身边伺候的人了。若是下毒,又是何人要害个后宫失宠的嫔妃呢?”
江淮安凛面:
“督主,答案就在云丫头发现的那滩血水上。”
冷青堂愕然:“莫非真有内情?”
江淮安凛然轻笑:
“督主,那滩血水裹有大量不明液体,又从死去多时的尸身溢出,且颜色明显比死者七窍渗出的血色鲜明的情况只有一种特例,便是有孕!”
众人的脚步再次停住。
“江太医,你是说……云瑾生前怀有身孕?”
顾云汐惊到眼睫颤颤,继而眸色生厉,紧抿了嘴唇。
江淮安撒目叹气:
“观尸身体形,这一胎是最近才有的。属下大胆推测,瑾小主该是禁足期间与人有染,珠胎暗结。眼下蔚烟阁解禁,小主冥思苦想无有良方,便与那人商议,结果反遭杀身之祸。医界也有先例,孕妇身死多时产子。像瑾小主这般,便是死后胎衣破裂,致使血液与羊水混合排出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