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及地蹭到门前,脏兮兮的十指紧抓木栅,惨淡呼唤:
“督主……”
“……到底是你背叛了我……”冷青堂眼睫高扬,沉声责怨。
顾云汐遁然撒泪,脸色麻木:
“您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非是想要背叛您,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与人无尤,只求不连累许妃。督主,求你想个万全之策,万要护住储秀宫才是。”
冷青堂眸色潋滟,一抹流光悄然滑过。
“我过来自有两全之法,丫头,想要保全许主子,你便再不可与我二心。”
从衣袖里掏出短刃和胭脂盒递入牢房,冷青堂凌厉的目光紧睇顾云汐踌躇纠结的小脸:
“把药吃下,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将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大伙都在等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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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一黑影在密林间飞驰穿梭,旋即停在石碑处扣动机关,眨眼隐入暗道。
细碎的脚步让头罩玄铁面具张开慵懒的眼目目,问话声音沉冷:
“如何?”
除掉脸布,黑衣人展露出年轻女子娇好的面容,清浅答:
“收到宫里消息,皇帝下了密旨要东、西两厂联手,三日后屠暮雪于羊坊口斩首,怕是诱敌之计,望尊上三思。”
面具人背对女子,沉思一刻,凛声吩咐:
“按原定计划行事!”
女子立时神情焦灼:“您为何非要一意孤行,宫里那人的消息从来不会出错,屠暮雪她……”
面具人暴吼:
“只有她知昆篁岛图的下落,本王定要得到那图!”
女子不肯让步,握拳强争:
“是为图还是为她?”
面具人猝然回身,铁手迅速伸出勒住女子的咽喉,猩红的眼目近距离瞪向她,声音怒极而抖:
“本王再提醒你一次,当年她家救过华南氏,更救过本王的九弟。就算不为宝图,本王也不容她有丝毫闪失!”
甩手如扔破纸片般掼倒女孩,面具人抬脚走出石屋。
……
三日后清晨,顾云汐吃过一顿简单的餐饭后被西厂缇骑带出大牢,步步手镣脚镣拖沓,缓慢上车赶赴羊坊口刑场。
她盘腿坐在囚车里异常淡定,不哭也不闹。
官道两旁都是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俱都看过闹事区的告示得了消息。他们想要看看这名披头散发的叛乱者是如何被锁了琵琶骨、一身素衣拖去刑场斩首的。
东厂暗卫埋伏在人群当中,身上藏着软家伙,不出声的留意着周遭的动静。
冷青堂乔装倚在某间茶肆三楼上,目光冷凛的扫视街面,紧握手掌上凝聚出三分内力。
他相信围观者中既有东西两厂的人,还有假扮成老百姓的叛党。
羊坊口中心刑场木台高筑,监斩官明澜浓妆艳丽稳坐于监斩席上,目不转睛注视囚车“吱扭”驶来,滞于目的地。
女犯下车,拖着沉重镣铐来到断头桩前,低头跪倒。
午时三刻已到,明澜挑眉抛出令牌,未及落地被一只冷箭“嗖”的贯穿,锋利闪光的准头径直擦过明澜的高帽,随即深深钉在其身后方的围板上。
玄帽落下那刻,明澜脑顶的官髻散落,遁然青丝披面。
明澜大喊,还以为自己的脑袋掉了,吓得屁滚尿流从监斩位上翻身,缩在长案下倾听四周激烈升起的厮杀。
刽子手已被紧接而来的第二只箭射中了眼,鲜血淋漓,那人惨叫着,扔下大砍刀,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这两箭便是命令,多半人褪帽撕破外衣,露出里面的黑色劲服,抄起家伙。
百姓们仓皇奔跑,场面立马陷入混乱之中。
顷刻间羊坊口沦为杀场,对打的人们无论叛贼还是两厂暗卫,出手皆是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