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对,但咱们不是还没签合同么,这定金,明天你去厂里找财务,我让他们退给你就是了。”
“这是几百块钱的事吗?”杨卫成道,“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王厂长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好吧,我直说了!”
他将自行车往电线杆上一靠,一五一十说起来。
原来他们这个行当也是个圈子,虽然不至于全国各地搪瓷企业都互相联系,可至少环中海几个城市的同行都是彼此认识的。
就在前不久,王厂长从中海一个同行口中得知,有个北苏大公司在大笔购买搪瓷制品。
“弄好了,得要好几百万套呢。你想啊,这一下职工几年的工资、奖金不都有啦?”对方这样跟他说。
虽然人家给的价格,没有杨卫成那样优惠。可这笔细水长流的买卖,还是让王厂长动心。
而且王厂长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真要是再遇到个骗子,他就死无葬身之地啦!
就这么,王厂长鸽以咏志,准备放弃和杨卫成做买卖。
“哦,你就道听途说有这么一笔大买卖,便放弃之前咱们草签的协议?”杨卫成冷笑。
王厂长那张老脸都快没地方放了,他低下头,喏喏地说“那个,我也不想啊。”
“什么不想啊你,我看你是傻!算了,看在你也算勤勤恳恳为职工谋福利的份上,今儿个我就不使劲骂你了。”杨卫成狠抽两口烟,将烟扔到地上,再使劲踩烂。
他转身咚咚咚离开,赵重也跟着狠狠剜了一眼王厂长,而后离开。
杨卫成当天就买票去了中海,找那个挖自己墙角的家伙。
这毫无疑问,是瓦里背地里给下的烂药,目的就是压价,抢夺报价主动权。
关于这一点,之前那晚上,在旅社房间里,杨卫成和瓦里就已经发生过冲突。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又跑去单独找别家,可恶至极!
杨卫成的想法很简单,自己赚钱的同时,尽可能给国内企业争取更多利润。
来到中海,杨卫成带着赵重和李东会和。
李东、赵重第一次见面,彼此都是耿直的人,相见恨晚,很快就熟悉起来。
不过背地里,李东却酸溜溜地对杨卫成说“卫成,你不要我啦?”
“我!你说什么鬼话。”杨卫成看着自己胳膊上立起的汗毛,真想搂头给他一巴掌,搞得好像深闺怨妇似的。
李东委屈不已“从前都是咱俩在一起,现在倒好,你非要我负责中海这边的市场,咱俩可是一个月都见不到几回面。”
“得啦,往后日子长着呢!”杨卫成无语,“拾掇利索点,明天早上跟我堵门儿去。”
他俩早就在电话里沟通过,关于中海搪瓷厂的事。
不把这位搞定,杨卫成估摸着,自己不光拿不下舟市的搪瓷厂,附近几个甚至十几个城市,他也都搞不定——这很容易就形成羊群效应。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打扮的精精神神的,驱车赶往中海搪瓷厂。
中海毕竟是个大都会,搪瓷厂也比舟市的气派的多。
若不是厂长刘光明和王厂长是远亲,他根本就不屑搭理那种小企业。
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中海搪瓷厂随便掉根毛,都能够压死几个小厂。
可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昔日热闹,现在无比萧条的工厂,刘光明的心情还是很沮丧的。
再大的骆驼,那也是瘦骆驼。
“唉!这回那个北苏人给的单子,价格压的太狠了。”刘光明暗道,“还指望它能给咱厂子续点命呢。何况,薄利多销,我自己也能……”
想到自己两手都是油水,刘光明的心情就好了一点。想到家里即将流油,他就更畅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