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总是耐性不好,这种关键时刻,阿龙最后一言,还是没能认真听好。她一声长叹,那声音就像地狱幽灵:“阿龙,我若说了,不过白白让你心疼心碎罢了!你想想看,我小产之时,他只有六个月大。我醒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翻看医书。毋庸置疑,如果单纯计算生理周期,孕育孩子需要九个月;如果从胎儿形成那日算起,需要八个半月。无论怎么算,我们的孩子距离足月出生,足足差了两个半月。便是用脚指头想,他的存活几率也是零。”
阿龙不曾搭话,绿芙已经泣不成声:“璎珞母亲经常笑着说,我和笛龙便是早产,出生之时是那般瘦小,如同一对小猫崽,她根本没想到我们还能活下来!”
阿龙闻言,流泪满面:“绿芙说的不错,青荷,你是大错特错,不仅如此,你毫无生理常识!你难道忘了,那次因我骂你傻,你还气我而去!你对自己的身体,一向马马虎虎,毫不在意!也不知你何德何能,居然还会《九章算术》?而且还学的出类拔萃?如此高分低能,天理难容!依我看,你连基本算数也不会!我们孩子,比你预想的足足要大出一个月半!”
青荷闻听此言,陡然坐直,一双眼睛,异彩纷呈,陡然想到:“是啊!倘若推算生理周期,我的孩子便只早产一月而已。自十一岁起,我每月一次的生理周期,向来精准,如此推算,定是不错。我的孩子既然不过一月早产,或许就有可能存活。何况,笛龙兄妹出生在粤江江畔,也是早产,又和阿龙这么像,会不会就是我们的孩子?”
念及于此,青荷向着笛龙兄妹看了又看,越看越觉的于阿龙如出一辙,只是心下疑惑:“那个时候,我与阿龙连夫妻都不是,怎么可能就怀上孩子?”看向阿龙,更加百思不解其意:“也不知阿龙如何计算?他也熟悉我的生理周期?而且还那么肯定?好像他是娘不是爹!”越想越算越头疼,想到难处,只觉不如不想:“阿龙都难得糊涂,我何必斤斤计较?他认定我是孩子的娘,想来再不会跟我走,既然如此,一家人又能喜乐团圆,我又何乐而不为?”
这般一想,青荷又是喜上眉梢。
那边阿龙也是终于有凭有据,终能确认子女,当真人逢喜事精神爽,满面欢愉,喜乐至极,梳理好如丝长发,无限温柔地抱着她:“青荷,你说的确实不错,苍天有眼,对咱们恩宠无限。”
说话之间,阿龙递上手中桃木梳:“你看,这是璎珞留给绿芙的,正是当年我给你做的那把。”
青荷拿过桃木梳,满面欢喜,定定看向笛龙和绿芙,勇敢地打开回忆:“阿龙,我依稀记得,那日落水之后,便做了一个悠远的梦:一位美丽的浣纱仙子,不断地把五色缤纷的细纱送到水中浣洗。纱色斑斓,纷飞飘炫,就像五彩祥云飞天。后来,我神思渐去,她便用白纱将我裹起,轻轻放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