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神面前,他的挚爱,她的痴迷,都已无能为力。
她的心跳和呼吸,不得不在垂死中渐行渐熄。她的微笑与顽皮,不得不在濒死中销声匿迹。
临死前的一瞬间,她是否曾经垂眸,看向她的前心,骇然穿过一只寒针?她痛不痛?她恨不恨?
临死前的一瞬间,她是否曾经仰望,看见她的血液,从那血洞中如飞奔涌?红如春花,热如夏阳,燃如秋火,艳如冬虹?
不会有人知道,她挣扎着仅存的气力,拼出一口微弱呼吸,说出一句肺腑之言“人算不如天算!何况天生就是倒霉蛋!”
不会有人知道,她未能再发一声叹息,就坠落山崖,倒挂东南枝,闭上了星光水眸,溘然长逝。
他却能看到,寒针穿胸而过,骨肉已冰,鲜血已冷。白皙如玉的肌肤,已因失血几近透明。
他却能看到,她双目紧闭,无声无息。血色沾湿孺衣,洗涤碧草,浸透大地,唯独不能流转她的躯体。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阿龙呆呆望着她,更觉一事不明“我心里最爱的,难道不是你?我最该保护的,难道不是你?为什么我还活着,你却已经死去?”
夜幕降临,猩红的血色,幻化为漆黑的夜色,幻化为她又黑又亮的眼睛。她明眸善睐,带走他最后一丝爱。她长眠不醒,留给他一生的痛。
蓦地,他突然撕心裂肺一声大喊“绿萝!”
那惨烈的回声,震荡在山谷之间,此起彼伏,经久不衰。
金梭、银盾,守护身边,英雄扼腕。
无数战士,不由纷纷侧目,更是不可置信他们义薄云天的首领,他们奉若神明的统帅,他们顶礼膜拜的战神,因何不顾威仪,抱着一具尸体,颓然置身于烂泥,脸上只剩下悲戚。
统帅应有的威严,首领应有的虎胆,战神应有的光环,在痛不欲生中荡然无存。
那一刻,蜀军的士气,何其萎靡?蜀军的理想,何其破灭?他们不知因何而战!他们不知因谁而战!他们不知是否应战!他们不知可需再战!
世间没有这样的战神!绝对没有!不应该有!不会再有!
卓云、堇茶、曼陀、卓幕闻讯,从仙女岭疾驰而来。
卓云大惊失色,跃身下马,疾奔至阿龙身畔,泪眼朦胧“都怪我……!阿龙……!我曾向你许诺……!却没能信守诺言……!”
曼陀面色如雪,双膝发颤,站在阿龙身边,不知是惊慌还是害怕,声泪俱下“人死不能复生……!龙大将军节哀……!”她的人,她的话,本无意义,无人会去深究真和假。
卓幕默默无言,只是横瞪爱妻一眼,仿佛在说“闭上乌鸦嘴,你这扫帚星!”
每当大战,燕神医都是军中座上宾,如今也被卓云亲自请到阿龙营帐。
她本生的喜乐,憨态可掬,恰似女童,如今却眉头紧锁,老气横秋。
看着垂死的青荷,她连连摇头,最后更是满面哀愁“寒针射穿心肺隔膜!血脉俱损!不必说失血过多,便是这针上的寒枫剧毒,也是无可奈何。事到如今,便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也只有……。”
她本想说“也只有,安排后事。”但是,眼见阿龙肝肠寸断,一颗心不由得跟着他沉进无妄海。话到嘴边,说不出口。
阿龙更是充耳不闻,只是倾尽所有,为青荷疗伤。
奇燕看得心惊,悄悄拉着卓云出帐,据实相告“小夫人之伤,便是华佗在世,也回天乏术。我只担心阿龙不顾死活,早晚气尽而亡!”
卓云闻言大急,带着堇茶,急奔回帐,只想全力阻止。
不料卓云与阿龙说话,他根本不答。他已经没了人类感知,听不到人声,看不见人形。只知怀抱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