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账外一角,看过此情此景,只觉眼前一片漆黑。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才恢复一线光明。她深吸一口气,奋力挣扎,才能抬起双足。她绕道军营马棚,悄悄牵出战马,飞奔着出了辕门。
众将士急切出兵找寻元臻、鱼娃,见她穿的是蜀军军衣,骑得是蜀军马匹,倒也没人过问。
青荷不知疲惫,不知饥渴,不分日夜,寻找爱子:“我已经不见了笛龙和绿芙,我再也不能失去小鱼儿。”
她找过烈日当空,找过夕阳西下,她找过夜幕降临,找到清晨破晓。虽然寻不到小鱼儿踪迹,她却永不言弃。
忽闻马蹄声声,青荷有些惊喜,有些恐慌,更多的是期盼,回头一望,却是巴横。
青荷急忙相问,得到的只是巴横无奈的摇头否定。
众人继续分头寻找,天光放亮,青荷忽闻数声马儿哀嘶,悲情凄切。
她登高远眺,极目四望,却见远方山谷一匹乌骓马仰天悲鸣。
刹那之间,青荷的一颗心抽搐成一团:“那分明是小鱼儿的坐骑!”
她不顾一切,策马飞驰而下。奔得近前,不由得呆立当地:地上之人,并非小鱼儿,而是流落荒郊、命悬一线的元臻。
元臻伤痕遍体,腿骨折断,浑身血污,惨不堪言。
青荷终于将他救醒,元臻痛哭流涕:“元臻对不住龙帅,对不住伯母!小鱼儿为救元臻,被天杀的吴兵俘虏!”
刹那之间,青荷犹如五雷轰顶,双目近乎失明。奋力挣扎,依然找不到呼吸,奋力睁眼,依然看不见光明。
五个孩子!一个不剩!
恍恍惚惚,又听到马蹄之声,却是巴横领兵来到近前。
青荷极力拨开眼前黑暗,急命巴横:“速将殿下救回大营,亲手交给阿龙。”此时的她,已经无暇思考,更是无暇犹疑,便翻身上马。
巴横大惊,急欲拦下青荷:“夫人哪里去?”
话音未必,她已策马狂奔,只留下回声空空落落:“我去蒹城救鱼儿,此去凶多吉少,万万不要告知阿龙。”
就这样,昼夜不息,马不停蹄。
青荷本就重伤未愈,全凭救子之心,硬撑着一口气。不知多少次马背上沉睡昏迷,重摔于地,不知多少次在爱马温软的舌尖下舔醒。
不知何时天空飘起冷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密,辨不清方向,看不清前路。青荷迷了眼睛,失了心智,不知奔了多久,不知到了何处,有一点确信无疑,此去东吴,再没了回头路。
想到小鱼儿,青荷心如刀绞,满心愧疚:“他何其不幸?他何其无辜?当年若不是阿龙,他根本无缘出生。我不配做他娘亲。我对他,没有爱。我只当他是逃不脱的羁绊,避不开的责难,赎不完的罪罚,挥不去的牵挂!
时至今日才知,我本深爱着他!只是识之晚矣,苍白无力!只盼奇迹再现,他能侥幸生还。
可是,我怎能忘记,博赢何等心机?九年前区区几句话,令我与阿龙几至恩断义绝!
如今无需博赢多言,我们都已遍体鳞伤。倘若我为了救小鱼儿,再见博赢,回看阿龙,更觉无颜!”
一阵心酸,一阵绞痛,精疲力竭,气若游丝,重重摔在泥地,不省人事。
不知又过多久,温软的马舌再次舔上她的额头。
深夜人静,万籁俱寂,青荷终于醒转,等待她的,只剩下苦难。
青荷奋起平生之力,挣扎而起,方能抱过马头,忽觉手臂湿漉漉。怎么!大滴大滴的泪珠,自爱马的眼中奔涌而出。
仔细再看,爱马哀伤地望着自己,分明是在做临终诀别。是了,它和自己一般,早已精疲力竭,正在拼尽最后一口气,奔向生命尽头。
青荷抱着马头,双泪齐流。眼见它在怀中停止呼吸,悲痛无以复加,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