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灯也熄了,但是明筠仍躺在床上睁着眼,似乎没有半分睡意。
今晚一轮白月,虽有风雪,但月光还是很明亮的射进屋子里。在窗帐上映着落雪树摇的动影。
阿薇轻悄悄进了屋,跪到帘帐前轻轻的问“主子?主子?您睡下了吗?”
明筠躺在床上,闭着眼问“什么事?”
阿薇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主子,思苓贵女托人偷偷寄了一封信来。”
明筠闻言立刻睁开了眼睛,问道“信?”
阿薇颔首道“没错,是思苓贵女递来的。”
明筠接过阿薇手里的那封信,道“她这么久才回我,我本以为她不会回了。这封信我倒是真没想到。阿薇,你去将烛台拿来。”
明筠展开绢帛,借着烛火,细细的看了起来。读着读着,明筠的眉头有些迷茫的打起了结。
“主子,信上写了什么?”阿薇觑着明筠的脸色问。
“含含糊糊的打字谜,谁知道她到底想说些什么。深更半夜递信来,难不成让我半夜不睡觉来破这字谜?”明筠蹙眉道。
阿薇亦皱起了眉,道“那递信来总要有个意思吧,那思苓贵女这一出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明筠道“这样谨慎,肯定是有什么不敢叫他人看了去的私事。”
阿薇问“那主子您可要破这字谜?”
明筠抓了抓头发道“掌灯。”
依着母亲的意思,她们不日就要启程回曲沃。若是从前,她定然是欢欣,可如今她却不想回去。母亲与三舅父所商之事,句句刺伤她心,他们要合力夺了父亲的权不说,言语间,还透露着要将父亲幽禁起来。父母不和一事她从小就心里有数,只是变成如今这种情势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这一夜,无眠。
十日后,清晨,冬阳微灿。
妙园院外,范铭带着南栋站在墙根儿底下,他身后那一块院墙顶上盘着挂了雪的枯藤,一直蜿蜒向下,几乎挂满了整面墙,抬头望去,可以想象盛夏时的绿叶葱葱。范铭手里握着一把小石子,正脸色郁郁的往雪地里砸。
南栋怀里抱着一个小包裹,在寒风里跺着脚,哆哆嗦嗦的道“主子,您都到了门口,怎么也不进去?”
范铭似乎心里憋着一股气儿,只顾闷自的摔着小石子。
阿薇得了外院值守小仆的信儿,一阵小跑儿的跑到了院门口,在拱门处伸出脑袋朝外看。
南栋眼尖瞧见了她,立马大声的喊道“主子,是贵女身边的阿薇。”
范铭瞥了一眼阿薇,别别扭扭的盘起胳膊,昂着脖子道“那个什么,阿薇是吧,你去告诉你家贵女,我过来了,叫她到门口来见我。”
阿薇一溜烟儿的跑回去禀报给明筠听。
“君子为何不进来?”阿薇有些疑惑,平日里君子铭成天往这暖阁里跑来跑去,怎么到最后了,反而不进门了?
明筠换了身衣服,披上白狐裘,出了门,果然瞧见了站在院墙外头似乎正在生闷气的范铭。胖表哥背对着她,明筠伸手朝他肩膀处拍了一下,道“你说说,我就要走了,你也不来同我告别,我昨日等了你一天,你也不来。”
范铭背对着她,也不回头,盘着胳膊闷声道“我才是大哥,该是你来找我才对,你们一个个的,都走的那么突然,我看你们心里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儿。”说着范铭抖开了明筠的手,一脸委屈难过的独自站到了一旁。
“母亲决定的事,我也没办法。”明筠垂下眸子低低的道,她走过去拉了拉范铭的衣袖,道“铭表哥,曲沃离新绛那么远,我这次走了,要许久才能再见面啦,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好多年呐。”
“不会的。”范铭突然回过头激动的道。
明筠超后退了一步,拍着胸脯道“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