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似乎带着几分彷徨。
薛献此时也穿了一身的深灰色的厚袍子,领子也是一圈羊毛,衣服的样式与子稷他们身上穿的系出同一款,皆是门里每年按身量做的。他走到他身后,轻轻的打笑他问“从前叫你上山采药,你百般不愿,今日怎么同意了?”
子稷把玩着手里翠绿的竹笛,口中哈出一口白气,道“人家府里面团聚,忙忙叨叨的,我留在那儿做什么。”
“那又如何?同你有何干?”薛献问。
“我讨厌热闹。”子稷道。
夕阳渐渐地落下,雪岭密林里亮起了篝火的红光,柴火烧的噼啪乱响,子固在火上用树枝串着一只野鸡上下翻烤着,子璋蹲在一旁两眼放光的看着。
薛献坐在他身旁,沉沉的看了子稷,问道“范吉辉既已回了王都,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他既已经对子璋的事有了允诺,那必然会言出必行。想必过不了多久,子璋便可借势回郢都。到时候,你打算如何?是跟我继续游历,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子稷紧紧的握住竹笛,黑黑的眼眸沉沉的如降临的暮色,他顿了一下,低低的说“我亦没想好。”
“不如我们现在就走吧。”薛献拍了拍衣角上的浮雪,他看着暗淡天色下的崇山峻岭,不知他是不是回想了什么,他的神色再没有平日里的风轻云淡,他怅怅的说道“人之所以喜欢寄情山水,是因为山水永无情。而人与人之间就不同了,正因为人有太多情,亲情、友情、相思情牵扯不清。你若是清醒,便该知道你不应该继续留了,你如今实力不足,提前搅进这场乱局不是好事。若是觉着心里纠结,我们就离开新绛,继续在山水中逍遥自在一阵。”
子稷将笛子在指间转了几个圈。
夕阳只剩下最后一点余晖,子稷看着天边渐渐暗淡下来的色彩,垂下眸子,嘴角现出一抹笑,低低的回道“好啊。”
“回答的这么爽快?”薛献问。
子稷冷呵呵的抬起眸子,低低的笑了笑“左右我想送给大宗的礼已经送出去了。走,自然是上策。”
薛献微微蹙眉“你都做了什么?”
子稷笑道“师叔日后便会知道。”
他要大宗,以血还血。他虽出身赵氏,身上流淌着的是赵氏的血,但他出生的家族乃是赵氏的分支。他们这一支封地在邯郸,世代为邯郸君。理论上,他们这一支是小宗,要服从、保护大宗。如果说赵氏的大宗是一个勇范,那么他们邯郸赵就是大宗的铠甲与长剑,他赵稷作为嫡长子、下一任的邯郸君,他就是那长剑的利刃。
但话虽如此,实际上,内里情况却很复杂。
邯郸氏虽为小宗,但若论势力,却庞大到仅次于晋国的六大世家。势大就难以控制,这是必然的,因此,邯郸赵氏与赵氏大宗间的关系势同水火,中间横亘着的是人的血。
子稷把身体向后仰了下去,他的上半身倒着贴在大青石冰冷的石壁上,乌黑的发尾垂到了雪地之中,倒着仰望天空,他看见深青色的天空上的半轮白色月亮,头顶上郁郁葱葱的覆着积雪的松柏,以及隐隐发出点点光芒的繁星。
他闭上了眼睛。
天色渐渐的暗沉了下去,终于最后一抹夕阳也被夜幕吞噬。寒风凛凛的树林里,烧的旺旺的篝火上,红亮的火舌儿高高的蹿起。
子固的那只烤野鸡已经焦黄流油了,浓郁的香气四下弥漫开来,子璋蹲在一边儿死死的盯着这只鸡,不住的舔着嘴唇,吞咽着口水。
撒上一把盐和花椒粉,一股更加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散发了出来。子璋紧紧的守在子固旁边儿,就等着这只烤鸡烤好后第一时间咬上一口。
“子固师兄,好了没有?好了没有?给我一口,先给我吃一口。”子璋拽着子固的衣袖把烤鸡拉到嘴边,张开口就想咬上去。
子固用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