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你便直言,没话我便走了。”范妙姝不满的瞥了周晗一眼道。
“别,别走。”二夫人双手不断的绞着帕子,艰涩的开口道“阿姝,你也知道你二哥的身体,自打三年前一场病,到现在越来越不好,入了冬,他是日日夜夜的咳,请了多少大夫也不顶用,好不容易请来了薛先生,可薛先生也言明了这病是治不好的,只能养着托日子。”二夫人说着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拿着帕子直抹眼泪。
范妙姝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她冷眼看过去哼道“二哥病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跑我这儿哭什么?倘若你是来诉苦的,怕是找错地方了吧。”
“不是,我只是忍不住。”周晗赶紧擦了擦眼泪。
范妙姝别过脸懒得瞧她。
周晗压下哽咽,道“阿姝,我知道,你与你二哥他兄妹感情还是不错的。你二哥的病眼瞅着是好不了了,薛先生是天堑门的人,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咱们晋国,迟早要走的。现在,你二哥有薛先生照看着,看起来一日好过一日,可我怕,倘若薛先生走了,他就不好了。”周晗说着,抬眼定定的看向范妙姝。
范妙姝眸色微沉,开口道“据我所知,薛先生并非是那等不负责的人,他若是离开,那二哥的病肯定是有了大起色。只要好生养着,数年内肯定没有问题的。咱们范氏也并非等闲人家,再延请一位内廷医官随身伺候着也不是难事。既如此,不知二嫂到底在怕什么?”
周晗按着眼泪道“当年你二哥伤的蹊跷,我——”可她还没说完,范妙姝就高声打断了她的话。
“二嫂!当年的事不是已经很清楚了么,那刺客早已经被分尸喂狗,你现在提起已经了了的事,是想做什么!”
周晗猛地站了起来,质问道“了了吗?!这件事是不是了了,你真的不清楚吗?阿姝,你与你二哥是同母的嫡亲兄妹啊,你们身体里流着的是一模一样的血啊!”
范妙姝侧过脸,微扬着下巴,沉默着。
周晗流下了两行泪,道“倘若不是走投无路,我会来求你吗?”她抬起手,用手指指着范妙姝,又朝门外的方向指了指,哭着笑道“你,你们。你们范氏的人都冷血到了骨子里。什么夫子、什么兄弟、什么姊妹,哈哈哈。”
范妙姝亦站了起来,紧紧盯着周晗,道“二哥病重,也不是你胡思乱想的理由。这样的话别再让我听到,今日,我只当你没来。”
说完,范妙姝就带着罗盈走了,只留下范二夫人和她的婢女在客厅里。
周晗拿手遮了遮眼睛,一边流着泪一边大笑,道“胡思乱想,她说我胡思乱想,哈哈哈。”
婢子抚慰道“夫人,既然求不来,那咱们就回去吧。”
周晗擦了擦眼泪,眼神渐渐冷了下来,道“不回去还能做什么,走吧,咱们走。”骨肉同胞什么的在这个地方不过是一个空名头罢了,她傻傻的来跟冷到骨子里的范氏人谈的什么感情呢?她自嘲的笑了笑。
若非她已经一点利益也许不出去了,她也不必如此了。争来争去不过是一场空,曾经的那一切又值得什么呢?
她走到院子里,仰望着蓝蓝的天空,长长一叹。
客院之中
子稷正执笔做文章。
明筠坐在他对面,随手捡了一卷书简打开,漫不经心的看着。她的心思并不在书上,看来看去,一句话也没看进心里去。她的目光总是忍不住偷偷看子稷那边瞟。少年人的侧脸俊挺英朗,眉眼鼻都十分的好看,就像是春风入峡谷,温煦而又棱角。
外面有风声,风吹着堂前的枯枝子哗啦啦的晃动,清冽的梅花香气若隐若现。因着天色阴沉,堂内的光线有些昏暗。明筠坐在背光的位置,常侧眼用余光去看,每次看过去都是偷偷摸摸的,倘若这个时候子稷恰好有什么动作,她便立刻收回眼神,假装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