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筠风帽上的雪花,又往手里再塞上一个暖炉,一边忙活着一边一遍遍的劝着说屋里暖和,快进屋里去暖一暖,还有热乎乎的鹿肉羹已经煨好了。
或许是外面太冷,也或许是看见了白辛冻的通红的脸颊和满头的落雪,明筠听话的回了屋。
难得与母亲一起用早膳,孟筠胃口全开,一碟淋了桂花蜜的赤豆粟米团儿,一碗糜烂的鹿肉粥配酱菜,几样造型别致的饼饵点心各尝了一块,一顿下来,饱的不行。她母亲士妙姝洗漱之后,只坐在床边儿喝了一小碗加了蜜糖的雪耳燕窝粥,就由罗盈等人伺候着开始梳妆打扮。
孟筠吃完了早饭,闲来无事,就跑到母亲的屋里看梳头。
雪已经停了,风也不大,屋里开了窗户透气,窗外是一片梅花林,大多是如红霞一般的红梅,也有不少雪花儿一样的白梅,不过靠近窗户的那株开的最好,浓郁的红像朱砂一般,满室都是它的花香味儿,十分清香好闻。
她母亲就端坐在双鸾大铜镜前,一袭琥珀色的深衣,上面秀着应景儿的白梅花儿,身后十几个小女奴一字排开的跪着,手里托着妆匣或首饰盘。她母亲的头才梳了一半,还没盘上的长发如墨色锦缎一般,在冬日的晨光下闪闪发亮。孟筠侧坐在妆台旁,歪着头,拖着腮,静静看着那俏丽的梳头婢女一双素手灵巧的翻动着,很快,一头秀发一丝不乱的盘成一个高高的望云髻,而后罗盈开始在小女奴们手上的首饰盘里挑发饰,仔细的为母亲一一带上。
“这头梳的真好看。”孟筠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赞道。
那梳头俏婢女叫樊樱,脸盘儿白净细腻,一张樱桃小口点了些胭脂,细眉凤眼,长的很有几分独特的味道,她声音也好听,“是咱们夫人头发好,编出来就格外好看,等小主子您长大了,奴婢也给您盘一个。”
“你现在就给我盘一个,我挑几个珠花儿,你给我戴上。”于是,孟筠将女奴手里的妆匣一个个打开,看到喜欢的就拿出来,挑挑拣拣了好一会儿,拿出了一大把首饰。
士妙姝微微一瞥,原本冷冰冰但面庞上露出来一丝浅淡的笑意,似乎是觉着有趣。孟筠有意撒娇,拿好之后,往头上戴了两朵繁复的珠花,转头抱住士妙姝的胳膊,娇俏的问道“母亲,你瞧好不好看?”
士妙姝看了一眼说,“我的首饰自然是好看的,但你戴着就不好看”,她顿了顿,抬手把女儿头上两朵乱七八糟的珠花摘掉,说道,“小女孩不需要那么一多首饰,这年轻的脸蛋儿是什么金啊玉啊的都比不上的。”她用手指肚轻轻在孟筠圆润饱满的脸颊上滑下来,而后樊樱按着士妙姝的吩咐,给孟筠的两个小圆子发髻上各绑上一条朱红色坠珍珠的发带。
“这还差不多。”士妙姝道。
孟筠今天还是穿了一身红,石榴红的胡服,朱红的发带,再加上红扑扑的圆脸,甚是可爱。士妙姝端详了片刻,觉着还差儿,托着小孟筠的脸看了一会儿,便用食指从自己红唇上抹下一点胭脂,点在孟筠额头上。
孟筠转过头去看铜镜,额前一点胭脂红,她对着铜镜笑的开心,露出一口小白牙,士妙姝看着镜子里的孟筠,似乎也受了感染,竟也浅浅的笑了起来,一笑嫣然,如春日破冰,明艳的不可方物。
母亲是极少笑的。如若时间能停住,大约这就是孟筠最想留住的美满时刻。
冬日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小半个月过去了。除了偶尔还会做噩梦这一点,余下的生活就可谓是平静且按部就班。对孟筠来说,早上睡到自然醒,赖在被窝儿里拱上小半个时辰,梳洗打扮吃顿饭,没多会儿功夫,一小半天儿就过去了。下午和范氏宗族里的孩子们玩玩闹闹到太阳下山,等天黑透了也就该睡觉了。
明筠的母亲士妙姝是范氏的嫡长女,以范氏家族在晋国的地位,除了王族宗室的女儿,再没有几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