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以后就由我来替你保管,你只要好好的替先生做事即可。不过我不逼你,你若真的非常想把这个要回去,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左右你自己权衡一下,想想清楚。”
鲜虞女撑着一边胳膊垂着头跪坐着,垮着肩,失神的看着炭盆里的火炭,静默了良久,开口道“你拿走吧,我听你们的,以后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辰广眉头挑动了一下“哦?原本当性命一样的东西,竟这么痛快的就舍了,我原本以为你会和我讨还一番呢。”
鲜虞女吃吃的笑了起来,低低的喃语起来道“没有意义了,它其实早就不属于我了。那条彩绳是属于华箬的,华箬已经死了,我不是华箬,不是了。”
“那你是谁?”辰广故意问道。
鲜虞女垂着头自嘲的笑了“我是,我是雪珀。”
辰广勾起两边嘴角,拱手道“既如此,我就不多言了,这就告辞了。”
“等等。”鲜虞女轻声道。
辰广停住了脚,回过身,只听鲜虞女道“中原的饭食精致可口,叮嘱阿嬿多吃一些,也求你们千万待她好些,不要让她挨饿受冻,她真的从小到大未受过一点苦。”
辰广再次拱了拱手,道“一定。”
门响了,推开又关上,室内只她一人。婢子们早得了命令,无召唤不得入,只敢守在外头。屋子里静悄悄的,鲜虞女慢慢的躺了下来,仰面在席上,闭上了眼。
外面的雪已经下大了,纷纷扬扬,苍苍茫茫。
晋都新绛,范邸
迎着漫漫风雪一路奔马,范吉射的马车在半个时辰后抵达府外。刚一下车,内府中前来报话的侍从就急切的与他道“主公,快去正堂,老大人从王宫回来后就大发怒火,现在正等着见您呢。”
范吉射脸色一变,迈开步子一刻不敢耽搁的往府内去,范蔑在后面亦紧紧的跟上。进了府门,穿过一条漆朱巷道,他提前派出去打探情况的亲信成何从巷尾处现身,匆匆的跑过来禀报。
笵吉射的脚步慢了下来“打听到了么,今日朝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成何的眼神朝着范蔑看了看,范蔑瞧见了,眼皮子一动,主动开口道“主公,不如属下自去您书房处候着。”
范吉射稍一沉吟,对成何道“自己人,不必防着。”
主子既然发话,下属自是莫不服从,于是成何便凑近了开口禀道“回主公,事情不妙。方才属下从老大人身边的人那儿得了消息,今日朝中起了大争执,是因为怀地大夫羊扈因土地之争雇凶杀害怀地司马郭葳之事。”
话说到这儿,笵吉射的脸色登时就变了,猛地顿住了步子,惊问“什么!”
成何跟着停下脚,弯下腰低着头,声音惶惶的禀道“主公,是赵氏。那赵鞅不知从哪里挖得了消息,竟背地里动手。今日大朝会,所有朝臣都到了,唯独赵氏迟迟不现身,直到正式开始议事之后,他才突然出现。赵氏一进殿就参了羊扈大夫一本,又带了几名郭葳的亲眷到殿上来,让他们在国君眼前哭啼指控了一番。老大人未曾料有此事,当即大怒,与那赵鞅当朝对辩,中行大人一向是与咱们站一条线的,我们两家对一家一时倒也占上风,可没成想那赵鞅还有后手,他竟着人绑了羊扈大夫身边的亲信万盛来,并且当着国君与众位大人的面拿了鞭子把人拉到外殿亲自施刑,当场从万盛嘴里逼出了不少事情来。”
范吉射的脸色又是一变,着紧的问道“那个万成都说了些什么?有没有?”
侍从忙摇头回道“不曾,他只细说了羊扈买凶和一些墨贪的事。大朝会的时候,国君中途命赵鞅停了手,说是自己见了血腥头疼恶心,让赵鞅将那万盛带回去再继续审。按着赵氏的狠厉劲儿,属下怕那个万盛会招架不住。还有,今日赵氏在朝上请旨,说要夺了羊扈的大夫之位,又毫不避忌的举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