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睡。看着天上的月亮在云间时隐时现,南栋无聊又认命的叹了口气。
过了好一阵儿,就在南栋觉着自己站着都能睡过去的时候,一个小奴飞跑回来,报信道“南管事,南管事,大人回来了,大人回来了。”
南栋立刻睁开了眼,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起来,问道“大人回来啦?往这边院子里来么?脸色如何?”
范铭在屋子里面也隐约听见了,但是他太困了,强行睁着眼,愣坐在原处直问“什么,什么?”
南栋朝屋内探头,看见自家主子正双目无神的说着话,大半夜看着还有些瘆人呢。
南栋拿冷毛巾往范铭的脖颈上一按,大声道“主子,下面来禀报说大人回来了!”
范铭被冷水一激,猛地醒过神儿来。
“父亲,父亲他要过来了?完了,完了,一定是要打我来了。”范铭慌乱的在桌上拿起一本书简,握在手中,假装读书的样子。
南栋无语道“主子,还没来呢,刚下马车,没那么快。”
“哎——!”,范铭长长的叹了一声,趴到桌子上,道“但愿父亲能忘了我。”
然而事与愿违,范吉辉今日心里没有一件痛快事。一回府里难免想起范铭这不争气的儿子,一想起心里就有气,有气自然就想去打一顿。
范铭最怕的就是他父亲范吉辉。范吉辉本来手劲儿就重,打起他来更是从来不手软。
大半夜的,范铭被打的鬼哭狼嚎,四处逃窜。这时候,他开始想念起母亲的那条小柳木棍儿,虽然也是用来打他的,可与父亲相比,那可温柔的多。
援鲁是国之要事,片刻不能耽误。
一旦定下要出兵,各方就要立刻运作。这夜,文武众卿在王宫中草拟了章程,然一个国家要统兵作战,其中牵扯的东西极其复杂,需有专人拟之。战事不等人,齐国兵强马壮、连打几次胜仗又气势高涨,鲁国倾尽全力,最多只能抵挡月余,因此发兵一定要快。
这一夜多少府台明灯不灭,通宵达旦。
中军一职统管晋国兵马,凡需调兵遣将、粮草押运、军马供给等重大军事必要提前拟好文书,加盖中军帅印,方能生效。
晨起,范氏的大门刚一打开,就看见府外排起了长龙,好不热闹。来面见中军的官员起码都是主事的,不管私下里多威风八面,到了范氏门前,都要收敛起来。范氏势力之庞大,以至于无人敢造次。这面见的顺序也是有讲究的,官位高、平日与范氏亲近的官员们自然可以优先面见,舍得漫天撒钱的门房也会插队安排一二,至于其他人等,就在府外头候着吧,从日升东方一直等到日落西山都是有可能的。
正堂内,范鞅半眯着眼坐在案几后面,婢子正静静的为之揉肩捏背、舒络筋骨。案几下首,两个大方尊上的立鹤正一左一右的喷吐着白雾,一室香烟缭绕。
范铭今日一大早就被召了过来,此时正端坐在堂下,身前的案几上堆了小山一般的书简。天气一日比一日的热,他的额前冒出了细汗,草草的用手捋一把,拿起一卷绢帛书,飞快的看了一眼道“祖父,这是军马司的文书。”
范铭又快又细的读了一遍,再将文书大意转述给范鞅。这个节骨眼儿上,呈上来的文书内容大多都是军马、粮草、武器之类的调给请求。
范鞅微微颔首,只道一字“可。”
蘸饱印泥,范铭立即在绢帛上用力的盖下一个红彤彤的大印,正是那枚可号令千军的中军帅印。时辰慢慢的过去,文书不知看了多少份,大印也不知盖了多少个,可是桌案上的书简还是小山一样高,批完一卷却又新呈上来三卷!范铭觉着自己浑身都酸痛,嗓子也要冒烟儿了,他昨日刚挨了打,虽然从面上看不大出来,可是外衣一脱,就知道被修理的有多惨。
他趁祖父不注意,偷偷的扭了扭脖子,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