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小心梼杌那边,幕后之人将它放出来,应当另有打算,便是一具尸体,也不能掉以轻心……”
“这种事凭你师父的脑子,不至于想不到。”重黎瞧着她这副什么事都放心不下的样子就莫名来气,低头看看她冻得通红的脚,又上几分火,俯身一把将人抱起,挪到了榻上。
落在身上的雪都化成了水,她眼下头发湿漉漉的,身上也没好到哪儿去,袖子拧一拧,多半能挤出水来。
穿着这样的衣裳睡下,十有得病一场。
他低头看了看,她靠着他的胳膊,意识已经模糊了。
“醒醒,先把湿衣裳换了,霓旌不在,这没人帮你。”他抖了她一下,没将人抖醒。
她哼哼了两声,抓住了他的衣领。
他眉心一跳“是换你自个儿的衣裳,别动本尊的。”
这回,她彻底不动了。
他额角青筋直崩,想着索性不管了,不是个仙门弟子么,被子裹一夜死不了,她从前跟铁打的似的,骨头连断好几根,后来还不是举着不染抽得他上蹿下跳。
他救活她,本来就是为了折磨她的,只要留口气儿在不就完了,长潋那厮也只是托他护着她性命罢了,至于病不病的,与他何干?
怀里的人似乎有些难受,在他胸口蹭了一下。
“阿黎……疼……”
游丝般的声音,夹杂着与往日全然不同的一丝温软和委屈。
她冻僵的脚还挂在床边,凉得惊心。
他整个人都僵在了那,许久,缓缓地合了合眼,似是在咬牙切齿地恨着,却又小心翼翼地抱紧了。
“欠你什么了我……”
他将人转过来,扶好,绷着脸伸手解她的扣子。
天虞山弟子服,算是难得一见的柔韧料子,上身轻如羽,却可抵寻常刀枪,里外三层,仙姿道骨,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除去腰封剑袖这等细节,乍一眼看去,这身衣裳其实和多年前的昆仑弟子服极为相似。
不必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这衣裳瞧着好看,但脱下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几处纽扣和系带需得按顺序先后打开,否则只会缠在身上,缠作一团。
他捣鼓了好一会儿,连第一层都没给剥下来,,一气之下索性三层一起撕了,只留了件未曾被雪水浸湿的中衣。
她似是感到了冷意,下意识抱住了离自己最近的“暖炉”。
重黎看着被圈住的腰,一时错愕。
犹豫片刻,他将撕下来的衣裳丢了,勾住她的膝窝,将她搬上了榻,这回,能盖上被子了。
只是这颗湿漉漉的脑袋,可还在他胸口蹭呢,衣裳弄湿倒是其次,反正也是从长潋柜子里随手拿的,那小子也不缺这一件。
但是她这么蹭来蹭去的,衣领一不留神便滑下去半边。
重黎“……”
他将被子往上扯了扯,把她连着脖子一起盖住,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掰她的胳膊。
诚然她有别的打算,但今晚发生的事,他得知会长潋一声,映华宫是他的地方,徒弟被人下了咒,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古怪之处颇多。
但腰上的手瞧着瘦弱,力气却不小,他再试点劲儿,她突然蜷缩了起来,整个人像是虾子似的往他这边缩,额上直冒冷汗。
他吃了一惊,听到她口中呓语,细弱蚊吟,俯身去听,说的仅一字。
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