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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说话了,众人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兵刃,呆呆地望着冰墙下,那道痛哭不已的身影。
往日仇怨,似乎在这一刻终被放下,什么仙魔殊途,正邪不容,都无所谓了。
那小小的魂魄走过去,轻轻地,不尽温柔地抱住伤心人。
便是触碰不到,也如莫大的恩赐与救赎。
随后各派出兵,与遥岑等魔族将领联手,四海妖兽连连败退,散布人间的魂魄陆续踏过鬼门关,似乎所有人都在忙碌。
忙着重振山河,忙着寻回亲朋。
像是又走过五千年光阴,长潋终于在魔界大门前的石阶上找到了重黎,他恍然地发着呆,手里握着一只几经破碎的红梅玉簪和一枚瑶碧石。
他认得,那是陵光还是凡人的时候,时常带在身边的东西。
重黎怔怔地望着,似是全然没有留意到有人走近了。
长潋看了他一会儿,叹息着坐下。
挨着他,一同坐在冷冰冰的石阶上。
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昆仑山已经夺回来了。”长潋说下去,“虽说被那帮畜生折腾得够呛,但假以时日,定能恢复如初。”
重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指腹摩挲着手中的玉簪,抚过上头的裂痕。
“这簪子——”他忽地笑了声,“我修了两回,第一回是用法术,第二回却是得老老实实地粘,兜兜转转,她能留下的东西,居然只有这么一样。”
不染和霄明,都一并困在了封天阵中,他翻遍了云渺宫,朝云城,连白辛城都去了。
可是什么都没找到。
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来时高不可攀,去时不染纤尘。
四灵之首,朱雀上神。
他在这门前坐了好久,像是还等着谁会从路的尽头冉冉而来,带着要给他的生辰礼,祝他喜乐平安。
他哽咽了一下,“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会发疯发狂?”
长潋看着他,没有否认。
事实上在嶓冢山看到那样的他,谁能不惧。
重黎狠狠抹了把脸,“她没有死,我也不会堕落。”
他曾跌进这世上最脏的污泥里,受天下人唾弃,可他的神明却把他抱起,牵着他的手,说要带他回家。
他发了誓,再不会让她失望。
他站起来,踉跄前行。
六界百废待兴,留给他们的太多太多,根本没有时间容他伤悲。
他一头扎进碌碌苍生里,眼前的人啊,物啊,都似浮光掠影,匆匆如岁月湍急,他好像又失了五感,谁都记不清,看不清。
只是忙着,忙着什么?
好像也想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