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慰他的,如今却连直视都不敢。
她有些懊恼,还有些后悔,想缓和一下气氛,却又实在不擅打圆场,抿紧了唇,尴尬地坐在那。
手边的鱼汤都快凉了,她忽然听到了一声笑。
这笑声短促却并不会让人觉得轻率,更像是斟酌良久,终于释然而发出了轻叹。
“没关系,只要师尊不生我的气,我就站得远一些,看着你往前走,护着你往前走,不会让师尊觉得烦。”这个念头在他心里盘桓了很多年,反复思量,时常令他彻夜难眠,今日见到了她,所有的纠结都像是在瞬间尘埃落定了。
“只要师尊别不要我……”
他忐忑着,不安的舔舐着干巴的唇。
“只要师尊还认我,我死也不会走,你不认我,我也不走。”
决绝如誓死之言,连一丝逃脱的余地都不给她留。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就……”陵光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头一回觉得自己如此局促,急躁不已。
她一急,好似要回绝他的架势,更令重黎感到挫败。
总觉得自己如今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弥补之前的过错,她不会原谅他,也不想与再有过多的瓜葛。
这个念头令他如临大敌,草木皆兵,手里的热汤也再喝不下一口,直勾勾地盯着她。
陵光被他闹得啼笑皆非,她本无恶意,只是一人惯了,在云渺宫度过的漫漫年月里,从没有人说要陪她一辈子。
那些年,她其实从未觉得不安,种种恼人的情绪,全是在遇到他之后了。
看着他忽明忽灭的眼神,想到他是怎么度过的这八年,她心里就很疼。
她不晓得该如何去宽慰一个人,能想到的,只有应了他的心愿。
可身为仙神,一辈子何其漫长,未来又何其难以预料,她有些怕,怕今日轻率许下的承诺,他日反而会成为难以割舍的牵绊。
爱慕就像一场春雨后滋长的种子,在得到情根之前,她不知那是什么滋味,也不晓得自己到底喜爱了他多久。
孤独,他原是离开之后,那种抓心挠肝的焦虑,不可名状的忧愁。
可这样的心思,她不知如何表达,也不敢轻率了这点来之不易的相敬。
这样的梦,她不知如何自处,她还需要一点时间。
沉默良久,她轻叹一声,只能道“……今日且在令丘歇一宿,明日一早,你随我回昆仑吧,什么事都等回去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