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我找到你时,没有看到上神,只你一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我急着救你,不曾想到其它,这件事我也是今日才得知,不是存心欺骗于你……”
重黎笑容温淡,没有分毫恼恨之意。
“你骗没骗我,都不要紧,你对我有恩,我没资格斥责于你。”他抚上心口,笑容一点点凉了下来,“只是我曾说过,要拿到长生之血为你修复内丹,可这是她的心,我给不了,我要食言了……”
余鸢面色一僵,惨白了下去,却还是艰难地扯出一个笑来“没,没关系,谁都不知道长生之血会是……会是上神的心,我也没想过……要挖上神的心来治自己的病。”
重黎笑了笑“是吗?”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了片刻。
“但你却想过要她的命。”
“……”一口凉风倒灌入喉。
她想否认,可话到嘴边,在对上那双深渊般的墨瞳的瞬间便哽住了。
他不是在询问她。
说得更明白些,他从不是个愚笨之人,有些话,有些事,他不愿深究,而非真的糊涂。
“我们好些年不曾推心置腹地谈谈了,对吗?”他神色温淡,并不着急,竟坐在了胧霜阁的门槛上,还招呼她也坐下。
他明明是笑着的,没有半分恼怒,余鸢只感到寒气一阵接一阵地顺着脊梁往上爬。
踟蹰片刻,她终究还是提起裙摆,坐在了他身旁。
他看着她腕上还系着的细锁链,这是镜鸾给她加上的。
他虽将人从云渺宫带了出来,但在昆仑境内,她不得摘下此物。
这条链子,是司幽的秘宝,连他都无法轻易解开。
他俨然一副悠闲慵懒的模样,仿佛不过是某一日吃过晚饭,同她坐在一处聊聊天。
可说出的话,却不是如此。
“你是几时到山中的?”
“……”
“我换个问法吧,前些日子,昆仑山中的灵兽屡遭毒手,其血肉被啖食,死相凄惨,此时怀疑是魔族所为,而后不就,我的身份便暴露了。最后将我赶走那日的局,是镜鸾受陵光指使而为,这我晓得,我且问你,那些灵兽,你可有见过?”
不急不缓的口吻,却令余鸢倏忽一僵。
“……我如何会知道这些?”
他莞尔“手伸出来。”
若说方才余鸢还只是有些尴尬,听完这句后,忽然就慌了神。
搁在膝上的手,也默默收到了身侧。
他笑着扬眉“怎么,不敢?”
“……”
他笑起来的时候,其实极好看,英俊的面容像是撒上了一层绚烂的金色,眼底盛着月牙光,很容易让人想到庭前桥下的雅致少年郎,干干净净,意气风发。
余鸢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笑着问她“小丫头,你从哪里来的,怎么跟着我师尊?”
少年青稚,俊朗又夺目。
从那日起,她就特别想一直留在这个人身边了。
可今日,他这样笑,她却觉得不寒而栗。
像是早就将她剥皮抽骨地看了个清楚,什么都知道,只是想听她自己说一遍。
就是如此,才教人骇然。
细想来,这些年,他其实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