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如镜鸾所言,美不胜收。
登上最后一级石阶,回头望去,便能望见滔滔赤水,流淌至天尽头,漫天的星辰像是被掰开了,揉碎了,随手撒开的银河,流沙之滨,无数砂砾闪烁不休,置身其中,如同被这世间最不真切的幻境包围,伸出的手,都不知到底要触碰什么。
只是这么看着,都好像有一条潺潺奔流的山涧,淌入心口,又缓缓流向碧霄间,湮没于云雾中。
她行过那条平坦的青石路,朝雾花如白浪翻涌,像是重现了她梦里无数次浮现的景象。
抬起眼,就在路尽头,她这次能清晰地望见那道修长的身影。
着白衣,踏乌靴,将那月光盛了满眼。
昭昭星海下,像是会发光。
似是听到她的脚步声,他回过了头。
她想起了长琴那些话,不知怎么开这个口,这么拖着,总觉得有些卑鄙。
叹了口气,走到宫殿门前的石阶旁,坐了下来,望着他,拍了拍身边的位子。
“您要是还不困,就陪我说说话吧。”
重黎皱了皱眉,有些犹豫,终还是走了过去,挨着她坐下了。
“那小子可还好?”他一问,她便晓得他在说谁。
“还行吧,云霆眼下虽把持朝政,倒也不至于亏待阿湛,吃食穿度,都是目前能给的最好。”
她说得有些轻巧,重黎倏忽沉眸“你就不觉得后悔?”
“悔什么?”
“他——他不是你徒弟?”她越是漫不经心,重黎就觉得窝火,“诚然才收了几日,好歹也在上清阁前祭了天,行过大礼,你就——就这么舍得?”
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她是不是对每个弟子都这么舍得,就像她当初对他那样。
“那是阿湛自己的选择。”
沉默良久,云渺渺叹了口气。
“那您呢,故地重游,有何感想?”
她也不知自己到底怎么想的,今日好像存心想惹怒他似的,专挑他不痛快的说。
明知道他会恼火。
“云渺渺,你要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闭嘴!”
果然,眼前的人就跟被踩中了痛脚般瞪了过来。
她笑了笑,暗自垂眸。
“那就……不说了。”
或许能静静地坐一会儿,已经是种奢侈的事。
她屈着膝,缓缓地收拢了臂弯,从未如此近地看过星星,也从未如此地……感到茫然。
甚至于开始怀疑,自己还是不是云渺渺。